陳繼祖和李愛蘭一天給陳安打十幾個電話,催促她趕緊到醫院來。
陳安不緊不慢的處理吳迪的喪事,等陳耀東出了院,她提着大包小包上了門。
“陳安啊,你弟不中用了,陳家絕後了呀!”李愛蘭一看到陳安,就急匆匆把她拉到二樓卧室,小聲的說:
“我和你爸這幾天愁的頭發都白了,晚上根本睡不着覺!”
聽到李愛蘭愁苦的抱怨聲,陳安輕咳一聲,控制住上揚的嘴角,低聲說:
“耀東這受的是意外傷害,保險賠了不少,狗主人也賠一大筆,有這麽多錢,咱家怎麽會完了?”
蒙着被子,躺在床上的陳繼祖騰的一下坐起身,憤怒道:
“耀東的那兒沒了,現在是廢人一個!”
“陳家都絕後了!要那麽多錢幹嘛?能換來孫子嗎?那個狗主人賠錢了怎樣,我呸,他命搭進去都不夠!”
陳繼祖聲音越來越大,李愛蘭連忙‘噓’了一聲:“你幹啥呀,這麽大聲,回頭再讓兒子聽見,他現在可受不了刺激!”
“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廢物玩意兒,有什麽可嬌貴的,要死趕緊給老子去死!省得在這丢人現眼!”陳繼祖滿臉諷刺道。
陳繼祖聲音越來越大,李愛蘭趕緊捂住他的嘴。
陳安問:“媽,耀東心理上還過不來呢?”
“可不嘛?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事,”李愛蘭滿臉愁容,嘴裏發苦,她想起兒子受的一連串刺激,眼神暗了暗,
“你弟那個女朋友,導緻你弟被狗咬的罪魁禍首,見你弟不行了,便撒手不管了,我和你爸上門找了幾次,他們全家都跑了,躲外地去了。”
李愛蘭恨恨的說:“沈家人都是蛇蠍心腸,你弟遭這麽大罪,他們不管不問還偷偷跑了,這個沈蓉蓉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以後她就是求着嫁給耀東,我都不會同意的,沒人要的爛貨一個!”
陳安呵呵笑了幾句,一派熱切道:“媽,陳家怎麽絕後了呢,你和爸還不到六十,正是當打之年,你倆再生一個不就行了。”
“是呀,我怎麽沒想到這招,”陳繼祖扒開李愛蘭的手,嚷嚷道:“鎮上搞養殖的豬販子,六十八了,娶了個填房,不照樣又生了一個帶把的,老子才五十六,不比他強!”
“放狗屁!”李愛蘭冷嘲熱諷:“鎮上都傳遍了,豬販子被人戴了綠帽子,那個兒子不是他的,是他二老婆偷情偷來的。”
“再說了,老娘早都絕經了,上哪生去!”
陳安出的這個馊主意,李愛蘭十分無語,狠狠瞪了她一眼。
陳繼祖大喝道:“你不能生就滾蛋!”
保險金和賠償金,全在陳繼祖身上,他現在手裏有大把的錢,被陳安這麽一點撥,恨不得立馬休了李愛蘭,再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生兒子。
李愛蘭徹底怒了,指着陳繼祖的鼻子,眼神冰冷陰森,聲音尖利:
“陳繼祖,你算個什麽東西!天天就知道喝酒賭博打女人,這個家能在城裏立住腳,全靠我苦苦支撐,沒有我,全家早卷鋪蓋滾回鄉下了!”
二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二樓房間的隔音效果本就不好,陳耀東聽見動靜,眼神充滿寒意,掙紮着從床上下來,趴在地上匍匐向前。
陳安察覺到他偷聽的聲音,開始火上澆油,“爸媽,你們别吵了,真的是。”
“媽,現在技術先進的很,你絕經了根本就不算啥,可以吃藥調經,也可以做試管,要孩子的方法多的是。”陳安看向李愛蘭。
陳耀東這次事故,賠了不少錢,陳繼祖一定會偷偷去找個女人生孩子,李愛蘭對他很了解,雖然她嘴上說着狠話,其實心裏正忐忑着。
一聽陳安這麽說,李愛蘭立馬心動了,猶疑道:“絕經了也能做試管嗎?”
陳安笃定的說:“肯定能啊,你沒看新聞嗎,六七十歲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
“吳迪走了,留了房子車子給我,還有一大筆賠償金,”
陳安一臉悲痛道:“爸媽,我一個沒了老公的寡婦,要這麽多錢有什麽用,以後肯定是要留給我弟弟的。”
陳安現在是實打實的富婆,動産不動産加一起大幾千萬,陳繼祖和李愛蘭聞言臉上大喜,止不住的說,“生,生,必須得生!”
“爸,你别怪我偏心,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兒子,我可不認,”陳安故作生氣道:“隻有我媽生的,才是我弟弟。”
李愛蘭一聽這話,笑開了花,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看向陳安的目光十分溫柔,
“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親,安安,以後我還是得指望你養老,你爸和耀東都靠不住了。”
陳繼祖也表示,絕不出去找女人,老老實實的和李愛蘭去做試管。
“爸媽,我一個女人,那套一百多的三居室足夠住了,等二弟出生了,尚林苑二百多的大平層就給他了,算是我這個姐姐的一點心意,讓二弟出生就有大房子住。”
陳安滿臉期待,語氣激動,特意拔高了聲音,說給門外的人聽。
“哎呀,安安,有你這句話,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給你生個二弟!”
李愛蘭喜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五官堆積在一塊,隻剩張大嘴。
陳安再接再厲,對陳繼祖說:“爸,你多跑跑步,鍛煉下身體,等二弟順利出生後,吳迪那輛大奔就給你開了。”
陳繼祖樂的手舞足蹈,狂笑不止,“我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讓我這輩子還能開上百萬豪車。”
二人的笑聲一個比一個燦爛,這會兒也不怕陳耀東會聽見了,陳安故作不安道:
“爸媽,要是耀東知道了,我這麽偏心二弟,會不會再受什麽刺激?”
“管那個廢物做什麽!不男不女的東西!”陳繼祖擺擺手,語氣鄙夷。
陳耀東趴在地上,耳朵貼着門縫,聽到陳繼祖的嘲諷後,眼中流出絕望的淚水。
他咬緊牙關,不敢發出聲音,心裏翻湧着不甘和痛苦。
房子車子,那是他做夢都想得到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