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被第一時間送回養心殿看診,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都在外面守着,不敢動彈也不能動彈。
誰讓前有理親王和廉親王的審視,後有怡親王的帶兵看守呢。即便對于皇上突發意外,而太子又不在身邊這件事有那麽些想法的人也不敢現在就暴露出來。
畢竟現在情況不明,氣氛緊繃,身邊都是打開了刀鞘,渾身肅殺氣的侍衛。
“到底是怎麽回事?”
寂靜的大殿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威儀中帶着着急的女聲,衆人回頭,就看見滿臉擔憂,說是一直在病中的皇後,以及一位看上去成熟穩重的婦人匆匆趕來。
“皇後娘娘,佟佳太妃。”
還是理親王先打了招呼,衆人這才知曉,原來這婦人就是這段時間被皇上請出來管理後宮的佟佳太妃啊。
“皇上如何了?”
佟佳太妃看上去極爲擔憂,迫不及待的打探着胤禛的情況。
允礽嚴肅的搖了搖頭:“太醫還在裏面看診。”
“可有人在裏面伺候?本宮進去看看。”
“太妃,沒有皇上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允礽伸手拉住了想要往裏走的佟佳太妃,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佟佳太妃像是剛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爲有些不妥,連忙解釋道:“是本宮心急了,那本宮就在這裏等着。”
允礽沒有多說什麽,于是,多了一個佟佳太妃和皇後,衆人還是靜悄悄的守在養心殿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就在大家等的心焦,心頭漸漸升起不好的預感時,養心殿的大門被打開了,看不出神色變化的蘇培盛出現在衆人眼前。
“皇上如何?”
竟是佟佳太妃最先問出這個問題。
“皇上醒了,請理親王和廉親王進去。”蘇培盛微微點了點頭是,算是回應了佟佳太妃,然後看向了允礽和允禩。
兩人互相看了看,往殿内走去,允禩臨進去前拍了拍允祥的胳膊:“外面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會守好的。”允祥面色嚴肅,緊盯着外面的百官,眼神竟然有三分神似胤禛,叫某些心中有鬼的人不敢與他對視。
允礽和允禩進去後,殿中的小太監帶着一群看診的太醫出來了,把太醫們都送去了偏殿,門口還有允祥指揮着侍衛看守,擺明是不讓其他人探聽皇上的情況。
大門合上,此刻隻剩蘇培盛面對衆人,守在門口。
佟佳太妃緊了緊手中的帕子,面色有些不愉,忍不住開口質問:“皇上真的醒了嗎?怎麽隻讓兩位親王進去,連太醫都不留?本宮不放心……”
“太妃,這是皇上的旨意,除了理親王和廉親王,誰也不能進去。”
蘇培盛冷冷的和佟佳太妃對視,絲毫不在意她話語裏的懷疑,總之,沒有皇上的命令,任何其他人都不能進去。
“太妃安心等候吧,皇上自有他的用意。”
允祥走了過來,聽上去語氣溫和,但審視的眼神卻是絲毫不加掩飾。佟佳太妃臉色一僵,很快又顯出了一股好心被辜負的氣惱,退回原處,不再說話。
一旁的宜修搭着剪秋的手,看上去确實很虛弱,虛弱到什麽也沒說,隻是一雙眸子默默的打量着佟佳太妃。
殿外氣氛緊繃,殿内的三人倒是靜悄悄的聽着,直到外面徹底安靜下來,允礽才開口:“佟佳太妃這麽沉不住氣?”
“成敗一瞬間,自然是克制不住心緒起伏。”
引發恐慌的“罪魁禍首”此刻穿着寝衣自在的半躺在床上,除了唇色略顯蒼白,看不出還有哪裏不對。
“啧,你倒是自在,一點不擔心出事啊?”允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沒好氣的喝了口茶。
“有你們在,我自然放心。”
“你是會使喚人的,也不怕我們趁機造反。”允礽随口吐槽了一句,轉頭看向允禩,卻發現他一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老八,你怎麽回事?真給吓到了?不會吧?”
“是啊,吓到我了。”允禩垂着眸子,努力扯出一個笑臉。因爲知道胤禛的身體情況,所以當他倒下的時候,允禩有那麽一瞬間以爲是真的,吓得他瞬間面無血色,渾身無力。
也正是因爲他這樣的表現,所以原本還有一丢丢懷疑的人是徹底相信了,畢竟誰不知道皇上和廉親王的關系好,兩人可是皇上沒登基前就“勾連”在一起,把多少人耍得團團轉。
允礽的眼睛裏飛快劃過一絲凝重,随即又若無其事的調笑道:“廉親王這個膽子不行啊。”
允禩笑了笑,沒有反駁,轉頭看向胤禛:“皇兄怎麽這麽着急?這是趕着要在弘晖回來之前清理朝堂啊?對弘晖倒是慈愛,可就壓榨了我和二哥。”
玩笑中帶着淺淺的試探和隐藏在底下的深深的擔憂。
“你也說了弘晖還沒回來,”胤禛揚了揚眉,像是什麽也沒聽出來,“太子有功卻遠在千裏之外,皇帝病重,後宮又盡在掌控之中,這樣好的時機,錯過可就沒有下一次了,誰會不心動呢?”
允礽和允禩都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最好的機會,不管是對那些野心家,還是對他們來說。
“瞧瞧吧,瞧瞧這紫禁城裏還能跳出哪些人來,朕萬分期待。”
胤禛笑了笑,往下躺了躺,端端正正的睡進了被子裏:“好了,你們可以讓大臣們進來了,再不開門,他們該懷疑你們弑君了。”
“啧”允礽看了看胤禛的造型,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個皇帝當得倒是舒服,再這麽白天黑夜的幹下去,說不定哪天我就真弑君了。”
允禩笑笑,沒有多說什麽,維持着一副凝重中掩飾不住悲傷的表情跟着同樣“換臉”的允礽走過去,打開了殿門。
“皇上傳召,都進來吧。”
看着兩位親王掩飾不住的難看神色,衆人心中一咯噔,惴惴不安的跟着兩人走了進去。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咳、咳……平身……”
衆人跪在地上請安,不敢擡頭看皇上的臉色。當然也看不見,謝恩之後站起來,就發現龍床四周放下了薄薄的明黃色帷幔,隻能隐隐約約看見裏面皇上的身形。
這樣遮遮掩掩,不免讓人懷疑,皇上是不是想要掩飾難看的臉色,是不是真的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