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皇上心中有愧,所以宴會雖簡單,但送到沈眉莊處的賞賜卻要厚重三分,并且當場給三公主賜下了滿名“茉雅奇”,寓意長壽,這也是身爲阿瑪對早産體弱的女兒最樸素的祝福。
同時也爲了強調滿漢一家親,按着前兩位姐姐的封号,賜了漢名“和嘉”,希望小公主的人生和順美好。
作爲第一個同時擁有滿名和漢名的公主,再也沒人敢因爲洗三和滿月宴叨叨她不受皇上重視,因此沈眉莊也很是感念皇上的用心。
“茉雅奇、和嘉……”
“姐姐這下安心了?”安陵容笑看着沈眉莊抱着小公主輕聲來回喚着她的名字。
“有了孩子,便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好在皇上也念着她。”沈眉莊輕輕拍着女兒瘦弱的身體,眉眼間全是慈愛。
“姐姐是高興了,但妹妹有點擔心啊?”
“擔心什麽?”沈眉莊擡頭,關切的看向安陵容。
“自是擔心……擔心小公主這一下有了兩個名字,都不知道叫哪個好呢?”
安陵容滿臉笑意,明顯調侃的語氣叫認真關注的沈眉莊忍不住失笑:“你呀你,真是促狹……”
“冤枉啊,我可是真心實意爲小公主擔心呀~”安陵容裝出委屈的模樣,可說着說着也控制不住笑了起來。
“小主。”
兩人正笑鬧着呢,沈眉莊身邊的采月和安陵容身邊的紫蘇一同走了進來,面色有些奇怪。
“這是怎麽了?”沈眉莊微微蹙起眉頭,看着原本是一同去取膳食的兩人。
采月和紫蘇對視了一眼,到底這裏是沈眉莊的閑月閣,還是由采月先說。
“奴婢兩剛剛去大廚房取膳,聽園子裏的宮人們都在傳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吞吞吐吐的?”經曆了多次暗害,好不容易生下女兒的沈眉莊現在對外面的風聲都很是警惕。
“說是,說是端妃娘娘看上了曹貴人腹中的龍胎。”
“端妃?”沈眉莊有些驚訝,她一早就知道肯定是會有其他人想要養育曹琴默的孩子,但她從來沒往齊月賓身上想過,“端妃不是有二阿哥嗎?”
“這消息都傳遍了?”安陵容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沒忍住開口問道。
“是的,”紫蘇點點頭,站出來補充道:“都說其他娘娘膝下都有親生子嗣,唯獨端妃娘娘隻有一個養子,所以是最适合抱養曹貴人的孩子的。”
“這……”
沈眉莊和安陵容對視一眼,眼中都帶上了些沉思。
“這消息是從哪傳出來的?”安陵容追問,端妃她雖然不太熟,但據她淺薄的了解,端妃就算真想抱養曹琴默的孩子,也不像是這麽沉不住氣的人啊。
采月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回禀:“奴婢聽聞是公主滿月宴的時候,行宮裏從各處調過來做事的宮人聚在一起閑聊,人多眼雜不知怎麽就傳了出去,說是親眼所見端妃娘娘身邊的吉祥姑娘給曹貴人送過安胎藥……”
“放肆!”念着懷裏的孩子,沈眉莊壓低了語調,但怎麽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什麽宮人閑聊,這明顯是有人拿着茉雅奇的滿月宴作筏子。在宴會上傳謠言,明顯是不把她和茉雅奇放在眼裏,
“在滿月宴上施這些下作手段!”
安陵容聽着也很生氣,兩個小主的臉色都沉了下來,殿中伺候的其他人也惴惴不安,沉默着不敢說話。
“妹妹覺得是何人所爲?”咽不下這口氣的沈眉莊顯然是想要找到這個幕後推手的。
“想來是爲了曹貴人的龍胎了,端妃娘娘确實如傳言所說是個合适的人選,說不準就是有人想要提前排除端妃呢?”
沈眉莊聽了安陵容的話,思索了一會兒,輕輕搖搖頭:“你也說傳言有道理,焉知不會是端妃提前放出消息來打擊其他蠢蠢欲動的人呢?”
安陵容有些遲疑:“這……端妃不會這麽莽撞吧,這消息說得不好聽就是在揣度聖意啊。”
沈眉莊皺了皺眉,突然想起恂親王慶宴上的事情:“甯嫔之前鼓動二阿哥之事,這宮裏誰不知道,端妃到底隻是養母,或許也擔心被牽連……以她和皇上這麽多年的情分,合情合理的要求,皇上又怎麽會責怪呢?”
聞言,安陵容也有些贊同:“隻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這樣聲勢浩大,端妃難道不怕弄巧成拙?”
“這誰說得準呢?且看着吧,說不定還有旁人在裏面渾水摸魚……”
“砰!”
“娘娘,娘娘息怒,莫氣壞了身子。”
望着滿地的碎片,齊月賓狠狠喘了兩口氣,終日打雁今日倒被雁啄了眼:“查出來了嗎?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奴婢無能,公主滿月宴那天人多眼雜,來往的宮人衆多,實在是查不到源頭。”
聽着吉祥的請罪,早有預料的齊月賓也不算生氣,擺擺手就叫她站起來了:“這樣大的手臂,把本宮和惠嫔都算計進來了,查不到也是正常。”
“娘娘,奴婢想着這幕後的人肯定是爲了和您争皇嗣的撫養權,她忍不了多久,肯定會跳出來的。”
吉祥努力轉動着她的小腦筋,替齊月賓分析着背後的人。
齊月賓搖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這算計的可不止未出生的龍胎,這是要我和弘昀離心啊,要不是梅啓月夠蠢,又一直在本宮的監管下,本宮都要以爲是她做的了。”
“這……”被齊月賓這麽一提醒,吉祥也想到了二阿哥弘昀身上,控制不住面露難色,“這可如何是好?”
“如今我是騎虎難下了,”齊月賓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凝重,“弘昀和龍胎……事到如今,曹琴默的孩子本宮必須拿下……”
外面的紛紛擾擾絲毫沒有打攪到養胎的袁玉秀,如今所有人的關注都落在曹琴默這一胎的歸屬上,無人在意的角落,将近8個月身孕的袁玉秀過得極爲自在。
“小主,方佳常在又出去了,一天到晚往外跑,打量着誰不知道她想偶遇皇上啊。”
聽着身邊宮女的抱怨,袁玉秀溫和一笑:“無妨,到底是年歲到了,還沒侍寝,着急也是人之常情,不必管她……”
“小主你就是太好心,每每皇上來看您,她就打着吃東西的旗号闖進來,真當别人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呗,皇上肯定也是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所以才不喜歡她的……”
“好了,到底是主子,别說了。”袁玉秀連忙出聲制止,看上去一點也不計較方佳意淳的所作所爲,摸着肚子笑容清淺,何必和一個見不到太陽的人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