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邊關傳來消息,沙俄最終按照胤禛想要的發展方向,提出了和談。
當初年羹堯、嶽鍾琪在胤禛的旨意下,帶着人馬趕去了邊界和直親王允禔彙合,由直親王代表大清向沙俄送去了問責的信函,附帶被捉過來的沙俄的尋金隊伍。
兩國交界處,發生了幾場不大不小的戰争,血淚教訓讓彼得一世明白,在内憂外患的情況下,面對火器全面升級優化的大清,沙俄并無一戰之力。
準格爾的結局已經給他敲響了警鍾,萬般無奈之下,彼得一世隻能忍着怒火,提出了和談。
而和談一事之所以引起前朝後宮所有人的關注,主要還是因爲皇上下旨,命太子弘晖、果郡王允禮、大學士張廷玉以及佟佳嶽興阿爲代表團成員,赴邊境,與沙俄和談。和談地點,就是康熙二十八年簽訂《尼布楚條約》的尼布楚地界。
别的不說,太子弘晖年僅13,便擔此重任,皇上對太子的重視可見一斑。
以大清當前的武力值,稍微了解些沙俄情況的大臣都知道,和談成功是必然,區别不過在于成功收獲多少。
這也就意味着,隻要太子順利回來,完成這一可以載入史冊的“壯舉”,那麽太子繼承人的地位将再也難以撼動。而這一點,不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
“十七弟,弘晖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皇兄放心,臣弟絕不會讓弘晖出事的。”
面對四哥的看重,允禮自然不會推托,他一定會保護好弘晖,和談路上所有的魑魅魍魉都不要想越過他去傷害弘晖,他是不會辜負四哥的信任的!
“皇兄,嶽興阿的身份……他到底是姓佟佳……”允禮欲言又止,想要保護的弘晖萬無一失,他自然想要排除所有可能的威脅。更何況佟佳氏和他四哥之間的糾紛他還是探聽的很清楚的。
“無妨,嶽興阿和佟國維不是一路人,他不算聰明,但足夠清醒,不然朕也不會将去時的守衛交給他。”
胤禛想到佟府裏老而不死還野心勃勃,一心重現佟佳氏的榮耀的佟國維,重用嶽興阿何不是給他點甜頭和希望,讓他行事有些顧忌。以佟國維傲慢的性子,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把和弘晖綁定的嶽興阿當做佟佳氏的退路,但嶽興阿的心裏對佟佳氏卻滿是厭惡與憎恨吧?
另一邊,宜修自打得知弘晖要去代表大清與沙俄和談後,就坐立不安。她又是高興皇上對弘晖的看着,又是擔心弘晖遇上危險。
對于早已嗅到下一代奪嫡風險的宜修來說,弘晖這一去必然面對的是刀光劍影,作爲額娘的怎麽能不擔心呢?
可她卻不能阻止,她深知這是弘晖必須要經曆了,想要當一個合格的太子,甚至是帝王,就不能害怕風雨。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弘晖打理好行李,在大後方替他坐鎮,給他最有力的支持。
忙忙碌碌将整個桃花塢的宮人都使喚了起來,還有随行的太醫,也在宜修的要求下,準備起救治各種疾病的藥材和高效的傷藥、跌打損傷膏等等。
“……本宮記得皇上曾經賞過你一件金絲軟甲,這個一定要帶,要日日穿在身上。”
宜修拉着弘晖的手細細囑咐,自打弘晖開始跟着胤禛處理政務,母子倆好久沒有這麽親近過了。
“是,都聽額娘的,我一定每天都穿着,絕不離身。”弘晖知曉額娘擔憂,自然是宜修說什麽他都答應,乖乖的站在額娘的身邊,聽着她不停的絮叨,哪怕許多事情已經重複了好幾遍,他也一點不嫌煩。
看着面前乖巧懂事的兒子,宜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一眨眼,我的弘晖就長這麽大了,到了可以出去闖蕩的年紀了……”
“不管兒子多大,都是額娘的兒子,額娘不要嫌棄兒子才好。”
“你呀,”宜修看着弘晖搞怪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知曉弘晖是爲了逗她開心,心情舒緩了不少,但想到此次出行的名單,還是止不住有些失落:“都是額娘的母家無能,竟找不到一個能幫你的人。”
“額娘不用這麽說,額娘好好的,就是對弘晖最大的幫助。”
弘晖是真心實意這麽認爲的,在胤禛傾盡全力的教導下,可以說弘晖富裕到完全不缺支持他 的人,有沒有外家的支持根本不重要。更何況了解過往事,知道自己的額娘和阿瑪因爲烏拉那拉氏吃過多少虧的弘晖,對這個外家隻有抵觸沒有喜歡。
宜修被弘晖的回答暖到,回過神來,隻覺得剛剛自己是失心瘋了,竟然有一瞬間想要扶持烏拉那拉氏,真是好日子過久了,差點失了警惕。
“好,額娘好好的,在宮裏等你,你也要答應額娘,一路小心,好好的回來。”
“嗯,額娘放心吧,皇阿瑪派了那麽多人保護我,還有十七叔在,兒子不會有事的。弘晖保證,爲了額娘,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看着弘晖豎起指頭向她保證,宜修笑了笑,不願再讓自己的擔憂成爲弘晖的負擔,于是表現的放心了不少:“額娘相信你,好了,先回去吧,不是還要和弟弟妹妹們告别嘛。”
“那兒子先走了。”
“去吧。”
看着弘晖離去的背影,宜修臉上的笑意才落下來,一旁的剪秋趕忙勸說:“娘娘放心,太子殿下福澤深厚,不會有事的。”
“兒行千裏母擔憂……”宜修忍不住歎息,“不說這個,繪春呢?”
不明白主子爲什麽突然提起繪春,剪秋連忙去殿外将繪春喚了進來。
“奴婢參見娘娘。”繪春匆匆趕來,不明所以的向着宜修行禮,卻半天沒有被叫起,頓時心中一沉,絞盡腦汁、苦思冥想,想着自己是做錯了什麽事嗎?
宜修深深看了眼繪春,見她一副忐忑不安但毫無心虛的樣子,好半晌還是叫她起來了。到底是跟了她這麽些年,繪春的忠心她還是相信的,隻不過她這個腦子被别人利用了也不可知。
“繪春,你是怎麽突然會提起外家支持一事的?”
聽見宜修的疑問,繪春有些不解,一五一十的回禀着:“前朝一直有戰事,奴婢聽了不少相關的消息,說年大将軍屢立奇功,敏嘉公主有這個舅舅撐腰,日後肯定是要比文嘉長公主過得好的。又聽說端妃娘娘的父兄也在戰場上立了功,對二阿哥這個養子肯定也有好處……”
繪春觑着主子的臉色,繼續說道:“奴婢,奴婢想着旁人有的,太子殿下怎麽能沒有呢,就多嘴說了兩句……”
宜修擺擺手,讓繪春下去了,很明顯繪春在不知道的時候成爲了别人傳話的口子,除了烏拉那拉一族,宜修不做他想。
眼瞅着弘晖地位穩固了,想來投靠了,早幹什麽去了?别以爲她不知道,這幾年,烏拉那拉氏可沒少支持柔則,有好事想不到她,讨好處卻想到她這個不親近的女兒了,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剪秋,給婉貴人一點教訓,本宮要叫烏拉那拉氏知道,如今本宮和弘晖根本不需要烏拉那拉氏的存在,既然選擇了柔則,就不必再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