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接受十幾個人同一句話的攻擊,胤禛再心大也承受不住啊,連忙轉移話題。
衆人撇了撇嘴,确實從上朝到現在,一口水沒喝,默契的選擇暫時休戰。一群人坐到左右兩側,喝上了特别準備的茶水。
因爲康熙喜愛碧螺春,所以以往這些皇子在宮中喝的都是碧螺春,這一次按照慣例,上的大都是碧螺春。
允祺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正好瞧見了右手邊允禩打開的茶杯。
“咦,老八你喝的不是碧螺春?”殿中的氣氛太放松了,允祺沒忍住脫口而出,瞬間吸引了其他兄弟的關注。
“我瞧瞧。”對面坐着的允禔和身邊的允祉對視了一眼,确認兩人喝的都是碧螺春,允禔随即幾個跨步就走到了允禩的面前。
“好啊,皇上這是茶水上也區别對待啊。”
瞧了眼允禩茶杯中的日鑄雪芽,允禔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胤禛。
聽了允禔的話,允禩右手邊的允?伸長了脖子一瞧,“這不是八哥喜歡的日鑄雪芽嘛。”
允?這話一出,允禩笑得有些含蓄,又有些得意,“咳,主要是皇上有心。”
“皇上是有心,就看得見八弟啊。”首座的允礽往後一靠,嘴角含笑的調侃着。笑死,他才不羨慕,就是老八這個老對頭笑得有些礙眼而已。
“什麽嘛,又不是隻有八哥有這個待遇,我喝的也不是碧螺春。”總感覺自己的地位要動搖了,允祯當即跳了出來,誇張的又喝了口手中的茶水,大聲感慨道:“這大紅袍真不錯,還是是皇兄了解我~”
“哈哈哈”幾個兄長都被允祯的行爲逗笑了,轉過頭無聲的譴責胤禛。
望着諸多兄弟的眼神,胤禛含蓄一笑,“主要是朕記性好。”
聽不得胤禛的自誇,允禔作爲大哥,最先開口:“好啊,那皇上下次可要記得我愛喝什麽,下次别上碧螺春了,上敬亭綠雪吧。”
“還有我,蹭皇上一杯雀舌蒙頂不過分吧。”允祉也跟着起哄。
見胤禛含笑默認,其他人也躍躍欲試,加入了點茶的隊伍,不止是點茶,還開始報起了菜名。
兄弟間的關系前所未有的融洽起來,原本因爲奪嫡而産生的隔閡疏遠漸漸消彌。
而此刻,允禟緊緊握住茶杯,成了兄弟中最沉默的人。端着這杯水溫剛好的禦前龍井,隻覺得燙手,燙的他耳朵都紅了。
可惡啊,老四怎麽會知道他喜歡喝禦前龍井的,這是在拉攏他嘛,好一個糖衣炮彈,他允禟是不會認輸的……大不了,看着他是皇帝的面子上,少罵他兩句……他才不是被收買,他隻不過是個知禮的人而已……
“想啥呢,九哥?”允?突然伸手拍了下允禟的肩膀,吓了他一跳,手中的茶杯都差點被打翻了。
一頓手忙腳亂才拿穩,死死的按住茶蓋,生怕被老十看見他杯子裏不一樣的茶葉,一股莫名的心虛。
“九哥,你咋了?”見他的模樣,允?靠近,小聲安慰,“四哥都登基了,你也别這麽不給面子啊。”
“我怎麽不給面子了?”允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見允?的眼神中寫滿了不信任,氣急敗壞的低聲喊道:“我那是被你吓了一跳,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嘿嘿,不好意思啊。”見允禟這個樣子,知道自己誤解了的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諒你了,點你的菜去吧。”
看着允?樂颠颠的加入了兄弟們“索要好處”的隊伍裏,允禟長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掀開茶蓋,喝了一口。
不愧是貢品龍井,味道真不錯,允禟忍不住感慨,但感慨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不對啊,是老四讨好他,他心虛做什麽?
……
養心殿裏一陣插诨打昏,誰也想不到,新皇登基後,衆多皇子聚在一起,商量的不是朝政大事,而是哪道禦膳更好吃。
報完菜名,大家都餓了,打着爲皇上分憂的旗号,硬留在養心殿不走,就等着那頓午膳了。
一頓午膳換這麽多的勞動力,胤禛覺得很劃算,笑着搬來了一沓折子,讓各位兄弟幫忙批閱。
“不是……哪裏來的這麽多折子?”允礽望着堆得快有人高的折子,瞪大了眼睛。
不應該啊,按照胤禛的勤勉,不應該有這麽多折子啊?新皇才登基,哪裏這麽多事做?難道是朝中的老臣想法子試探胤禛的底線?
允礽嚴肅思考的表情沒有維持多久,就聽見胤禛輕飄飄的說:“哦,大部分都是恭賀朕登基的請安折子,花裏胡哨的,朕懶得看。”
胤禛說得理直氣壯,完全不在意兄弟們驚訝的目光。
“皇上,你……”允禔都有些無語,胤禛變化也太快了吧,以前多勤勉多卷啊,怎麽一登基就變成了這樣?皇位的改變能力這麽強嗎?
以往勤政的胤禛已經是過去式啦~都有這麽多勞動力了,他爲什麽要那麽辛苦?
胤禛懶洋洋的往後一靠,沒有說話,但眼神裏表達出來的含義非常清晰,大家都看懂了。
不管其他的兄弟怎麽想的,允礽眼前一黑,好好好,老四你和老八是一夥的就算了,連勤政也是裝的?頓時有一絲絲後悔當初舉薦老四了,不會還有其他方面也是裝得吧?
恭喜允礽猜對了,胤禛可是個徹徹底底的“原裝貨”,原原本本、完完全全都是裝的。可惜這就不能讓他知道了。
胤禛笑了笑,“都是兄弟,你們也不忍心看到我如此勞累吧,說好爲皇上分憂呢。呐,現在朕就把批閱的重任交給你們了。”
“好啊,皇兄這是抓壯丁啊!”允祥也忍不住調笑,卻也順從的搬了一小摞折子到身邊。笑死,他是不介意爲皇兄分憂啦,但是先站出來,折子可以少選一點,不吃虧。
“朕可是付出了一頓精美的午膳,來來來,快到午膳時辰了,抓緊批折子吧。”
胤禛不給衆人拒絕的機會,指使着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動作麻利的一人分了一摞,主打一個雨露均沾,每個人都分到了厚厚一沓折子。
新皇臉皮太厚,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也隻能無奈接受。想怪允祥這個最先站出來的“叛徒”,但看了看他桌子上的折子,再看看自己桌子上的折子,頓時明白過來。
好啊,允祥是懂“接受”的,果然是新皇一手帶出來的弟弟,心眼是一樣多啊!
氣得衆人下筆都重了許多,把怨氣都發洩在了請安折子上,也不管那些官員收到寫着“廢話連篇”“啰嗦”“谄媚”“已閱”“閱”“√”等回複的折子是如何的迷茫惶恐。
養心殿裏,胤禛悠哉悠哉的喝着太平猴魁,兩側的皇子們坐在桌前奮筆疾書,逐漸暴躁。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小太監的禀告。
“啓禀皇上,果郡王求見,說是有課業上的問題想要請教皇上。”
允礽瞬間放下了毛筆,揉了揉手腕,看熱鬧似的掃過老八、十三、十四的臉色,陰陽怪氣的說道:“呦~小十七來啦~皇上的嫡親弟子來了,還不快讓人家進來,這是皇上最喜歡的弟弟吧?”
突然被允礽紮刀的胤禛:……
突然被允礽的話刺到耳朵的老八、十三、十四:盯!
突然氣鼓鼓的允禟:盯盯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