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世蘭有孕的消息傳開後,主院就陷入了一片靜默。
宜修收到這個消息時正在查看賬本,頓了頓,沒有多說什麽,但身邊伺候的丫鬟都看出來了她的心情不好。
“福晉,側福晉有孕,是不是……”
春夏秋冬四大丫鬟,繡夏和染冬被派去照顧弘晖,如今隻剩繪春和剪秋守在宜修身邊。而這個提議的人正是好不容易重回福晉身邊伺候的繪春,言語狠厲,一心爲主子分憂。
宜修合上賬本,淡淡的瞥了眼大膽的繪春,冷靜的說道:“說什麽呢,側福晉有孕是喜事。”
“福晉說的是。”一旁的剪秋替宜修整理起桌子上的書本筆墨,溫聲贊同。
一旁的繪春忍不住着急,隻覺得主子和剪秋想得都太簡單了。作爲一個忠仆,爲了主子的安危,她必須出言提醒。
于是繪春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膽直言。
“恕奴婢多嘴,福晉,年側福晉本就受寵,家世又出衆,真讓她生下小阿哥了,豈不是會威脅到小主子的地位嗎?”
“繪春!”見宜修的面色難看,剪秋厲聲呵斥,不明白繪春怎麽這麽大膽,這不是撺掇主子對側福晉下手嘛。
宜修忍住了心中的怒氣,冷冷的看向繪春,說道:“不必多言,也不許背着本福晉動手,出去。”
“福晉……”繪春有些惶恐,她是爲主子好呀,後院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主子怎麽不明呢?
“出去!”
宜修冷呵,繪春隻能委屈的退了出去。
“福晉,您和小主子的地位穩固,繪春隻是一時沒有想明白……”剪秋柔聲的勸道,比起繪春,她更受宜修的重視,了解的也就更多。
自然知道她們第一次對宋庶福晉下手時就被王爺抓住了,生怕宜修被繪春說動,重蹈覆轍。
“找人悄悄盯着繪春。”宜修坐在桌邊,閉着眼冷聲吩咐道。
“福晉,繪春不會……”剪秋一驚,難道福晉是懷疑繪春的忠心了?
宜修隐忍着怒氣,睜開眼睛說道:“繪春沒有這個腦子,她想不到這些的。”
“這是有人要借着福晉的手對側福晉不利?”剪秋瞬間反應過來,難怪她剛剛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以繪春的性格和腦子,本來不該想到這些東西。
宜修冷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個膽子利用我!”
“是,那側福晉那裏……”剪秋有些遲疑的問道。
宜修倒沒什麽其他的想法,她是因爲知道王爺的手段,所以不對年世蘭下手,但這并不意味着她會想辦法救年氏,她又不是什麽好人。
“集寵愛于一身,就是集怨恨于一身。年氏,自求多福吧。”
……
清荷齋,收到年世蘭有孕的消息,齊月賓隻是怔愣了一會兒,就沒有多說什麽。
與其關心她懷不懷孕,還不如把時間花在教弘昀認字上。王爺最寵愛大阿哥,那她就多寵一點弘昀,誰的孩子誰心疼。
更何況,弘昀本就是個乖巧懂事,惹人疼愛的孩子。
“來,弘昀告訴額娘,這是什麽字呀?”
“弘、昀,是弘昀的名字。”
“對,是我們小弘昀的名字……”
小書房裏,母子倆相處的極爲溫馨。
這時,吉祥悄悄走了進來,小聲呼喚着齊月賓,“主子……”
齊月賓蹙眉,沒有大事,吉祥是不會來打擾她的。于是,轉過頭來,齊月賓一臉慈愛的看着弘昀說道:“我們今天就學到這裏好不好?不是想去大阿哥那裏嘛,讓嬷嬷帶你去好嗎?”
“好,好,弘昀找大哥,和大哥一起玩。”小弘昀高興的笑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弘晖。
“好哦,那弘昀要聽話,不能搗亂。”
“知道,弘昀最聽話,大哥最喜歡弘昀。”
安排好弘昀的去處,齊月賓這才看向吉祥。
“主子,梅格格在主屋等您,看上去頗爲慌張。”
“梅格格?”齊月賓有些疑惑,梅氏素來穩重,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看她故意避開弘昀,難道是和弘昀有關?
涉及到弘昀,齊月賓就很難冷靜,跟着吉祥匆匆回到了主屋。
“庶福晉……”見到齊月賓的出現,就跟見到救星一樣,梅啓月慌張的湊過來,刻進骨子裏的規矩,讓她在這個時候也不忘行禮。
“出了什麽事?”這個時候齊月賓也不在意什麽禮不禮的了,扶住梅啓月的手,面色凝重的問道。
“……”梅啓月張了張嘴,又看了眼屋子裏的丫鬟們,欲言又止。
“都下去。”看懂了梅啓月的眼神,齊月賓一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見屋子裏隻有她們兩人,梅啓月長長松了口氣,扭了扭手中的帕子,緊張的解釋道:“回庶福晉,自打年側福晉懷孕後,妾身就常能聽見下人們的議論,說什麽年側福晉有孕,二阿哥就不得寵了,定然會被王爺冷落……”
“胡說!王爺看重子嗣,怎麽會冷落弘昀。”齊月賓生氣,絲毫聽不得旁人說弘昀的不好。
“妾身自然不會将下人的随口議論放在心上,可是……”梅啓月眉頭緊蹙,“可今日,詩雅竟然也開口勸說,話裏話外都撺掇着妾身對側福晉下手……”
齊月賓一驚,瞬間理解了梅氏的惶恐。詩雅可是梅啓月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也不知她本就是其他人安插的探子,還是說被有心人提醒了。
可作爲院子的主人,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叫别人滲透了進來。
好在梅氏理智,萬一她真的被說動,對年氏動手了,不管結果如何,定然是會牽連到她齊月賓身上,借刀殺人,一石三鳥,好狠毒的計劃。
齊月賓面上凝重,安撫着梅啓月,“你不要慌,就當做沒聽出來,我會派人看着詩雅的,看看到底是誰在後面搗亂。平常無事就陪着弘昀,不要靠近側福晉。”
“是,妾身知道。”梅啓月應下,實際上她心中隻有三分的惶恐,卻表現了十分。沒辦法人在屋檐下,這樣害人的事她本就不該沾染,隻能交給齊庶福晉處理。
哪怕看上去成不了大事,但也總比被忌憚的好。爲了弘昀,就是裝一輩子的軟弱也無妨。
實際上齊月賓也心知肚明,沒打算揭穿,如今這樣正好,養母和生母必然是有一個要處在上風的,她不會虧待梅氏,但也不會相讓,
而現在,齊月賓望向屋外,陽光正好,但透過光亮,她已然看到了陰影面的洶湧。風波漸起,到底是誰在搞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