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能出去了。”胤禟伸了個大懶腰,雖然說被關在帳篷裏面生活條件沒有下降,但終歸是不得自由,待的他骨頭都懶了。
“這是查清楚了?皇阿瑪怎麽也不召見我們?”胤?見帳篷外恢複如初的營地,頗有些好奇。
“不召見是好事呀,說明跟我們都沒關系。”胤禟勾着老十的肩膀,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懶洋洋的說道。
“所以,大哥這事是怎麽回事呀?”
胤祯探頭探腦,在胤禛和其他多個兄長的安撫下,他早就從驚慌中脫離了,好奇心再度湧起,剛剛被放出來,就躍躍欲試想要打探消息。
“想知道?”胤禟望着好奇的胤祯輕挑眉頭,不懷好意的說道:“小十四,想知道讓你的好四哥去問呀,我們這可就他最大。”
知道老九肯定沒安好心,胤祯不再多話,但确實是想知道的他掩飾不住渴望的眼神,躲躲閃閃地瞥向胤禛。
“我去問問接下來的行程安排。”胤禛好似被十四的眼神所打動,找了個非常合适的理由。作爲本次巡幸路程的對接負責人,胤禛的這個面聖理由無懈可擊。
于是,目送胤禛離開,剩下的兄弟幾人索性都沒有離開,還是坐在帳子裏休息,等待着第一手消息。
畢竟雖然看上去營地恢複正常了,但誰也不知道皇阿瑪現在是個什麽态度。他們可不想胤禛,這次出巡有職務在身,萬一出門溜達撞到槍口上,不就得不償失了嘛。
在帳篷裏三天都待了,還怕多一時半會的嘛。不管這些皇子阿哥們是什麽樣的性格,但确實沒有蠢人。
胤禛來到康熙的禦帳前求見,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掀開簾子出來,正是康熙身邊的大太監梁九功。
此刻的梁九功略顯滄桑,面上帶着些小心,看着胤禛欲言又止:“雍郡王,請吧。”
“天威甚重,雍郡王多加小心。”擦肩而過的瞬間,梁九功不忍心的小聲提醒。
旁人就罷了,但看是純孝正直的四阿哥,本就對他頗有好感的梁九功也就破例提醒了。一方面是爲了結個善緣,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皇上考慮,本就因爲大兒子在生氣了,不希望再有其他的兒子刺激到主子了。
而胤禛接受到梁九功的好意,不好多說什麽,溫和的點了點頭,掀開簾子就進去了。
帳篷中比外面陰涼了不少,梁九功沒有跟進來,隻有上首坐着的康熙低着頭好似在批閱奏折。
胤禛沒有多看,進來就沖着康熙行禮請安。
“胤禛參見皇阿瑪,皇阿瑪萬福金安。”
“朕不安……”康熙随手将一本折子扔到桌子上,面無表情看着下方跪着的胤禛,頓了一會兒,問道:“你來做什麽?”
“兒臣來此,是爲了接下來的路程安排。”胤禛恭恭敬敬的回答,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倒是勤懇……回京吧。”康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出來這樣的事,他也沒有繼續巡幸的打算了。
“是,兒臣領旨。”
“起來吧。”看着半天沒有其他動靜的胤禛,康熙的逆反心反而上來了。其他人想要打探胤禔這件事的相關消息,他就格外不耐煩,但見胤禛一點探聽的意思也沒有,康熙反而想讓這個冷面四兒子知道真相,看看他會不會破功。
“多謝皇阿瑪。”
胤禛起身,突然接到了康熙扔過來的一沓紙張,擡起頭來,眼神頗有些意外。
“你瞧瞧,看完後和朕說說你的想法。”
“是。”胤禛點頭,認真翻看起手上的内容,而康熙就一直看着胤禛的表情變化。
一刻鍾左右,胤禛停止了翻動,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看得康熙難得有些愉悅,問道:“如何?你什麽想法?”
“兒臣……”胤禛有些詞窮,像是被大阿哥胤禔的行爲舉止震驚到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大哥定是被人蒙蔽……”
“呵”康熙冷笑,也不知道是針對誰的,看着卡頓半天的胤禛,歎了口氣,失了興緻,淡淡的說道:“算了,老四啊,你這個性子……還是少了曆練……”
“兒臣知錯。”胤禛低頭,乖乖認錯,也不辯駁。
康熙搖了搖頭,胤禛實在是過于剛直,眼中非黑即白,揉不得沙子,自然是看不懂胤禔的做法與算計。不過這樣也不錯,反正他也不打算将胤禛培養成繼承人,有缺點以後也方便保成把控,就是索額圖,不能再讓他摻和下去了……
想到這,康熙擺擺手,沒了教子的興趣,“你退下吧,回京的事就交給你安排了。”
“是,兒臣告退。”
胤禛躬身告退,離開帳篷前又聽見了康熙的囑咐:“若是你弟弟們問了,直說就是,不必給老大留面子……”
康熙之所以一點面子也不想給胤禔留,還是要回到他得知胤禔弄巧成拙暴怒後要求穆克登繼續追查時。
穆克登還是有些能力的,又查出了另外一條線索,但同時也加碼确認了這一切都是胤禔自己弄出來的。
根據各項證據顯示,索額圖在面對胤禔名聲大噪的時候,确實如康熙所想,想要對胤禔下手,并且還打算一箭雙雕牽連胤禛。
據營地裏的侍衛回禀,索額圖不知何事,曾經和胤禛在晚宴上鬧得不愉快。或許這就是索額圖想要暗害胤禔并嫁禍給胤禛的原因吧。
反正當時看到這些證據的康熙震怒,對索額圖起了殺心。但關鍵是,索額圖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實施,胤禔就出事了,怎麽查都怪不到索額圖身上,康熙隻能暫時隐忍下來。
而胤禔那邊,根據納喇·嶽托又查到了京中,康熙也就知曉了京裏大阿哥一黨的氣焰高漲。爲了獲利更多,納喇家避開了明珠給嶽托來信,要求他幫助胤禔保持“第一勇士”的名頭,以待來日。所以有了後續事件的發生……
當時,看着搜出來的信件上“以待來日”四字,康熙的目光幽深,強壓住怒火,反而讓在場的梁九功和穆克登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望着這一次呈上來的證據,康熙沉默半晌,宣布到此爲止。
隐去了黨派争端和索額圖的謀劃,最終讓胤禛看到的就是胤禔爲争一時之氣,采納了嶽托的計劃,自傷己身的結果。
聖駕回京,胤禔“作繭自縛”的消息在隊伍中流傳開來,無人知曉康熙是怎麽想的,但所有人都可以預見的是,京中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朝堂上更大的風浪正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