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胤禛這麽感覺的,實際上他昏迷的第三天,不管是府上還是皇宮裏,都關注的不得了,甚至又派了一波太醫來會診。
也因此,禁閉中的德嫔烏雅氏再次喜提太後的罰抄一百遍,依舊是《孝經》,她敢說胤禛不孝,就故意賜《孝經》暗諷她不慈,太後和康熙如出一轍的責罰,氣得烏雅氏隻能無能狂怒。
然後經過衆多太醫的再三會診,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雍郡王虧空太多,昏迷是身體在自行修養。
沒有其他的辦法,康熙隻能選擇相信,并讓多位太醫常駐雍郡王府,替胤禛調養身體,盡快讓他醒過來。
胤禛一邊在識海裏研究着小玩具,一邊也借這個機會用商城裏的物品調理這具身體,雖然中毒什麽都是假的,但原主作爲一個早産兒,身體确實不太行,“世宗弓四力半”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胤禛開開心心借着昏迷調養,而此刻的宜修自禁于梧桐院裏,面容憔悴,消瘦了不少,襯得肚子大的驚人,看得身邊伺候的丫鬟膽戰心驚。
實際上,事情查清後,梧桐院就解禁了,但因爲她的身份,府上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女主子,所以康熙指派了一位禦前的李嬷嬷來照看雍郡王府。
李嬷嬷來了,也沒有和蘇培盛起争端,前院還是由蘇培盛和高無庸照看,李嬷嬷主要負責後院的事情。沒兩天就打理的井井有條,還特地給宜修請了位大夫常駐,對她的日常生活也很關注,沒有絲毫的歧視和不公。
可宜修還是控制不住的消瘦下去,要不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是一點東西也吃不下去,胤禛昏迷的越久,她越是憔悴。
“側福晉,廚房新進的蜜餞,您嘗嘗,合不合胃口。”剪秋端上來一小碟精緻的蜜餞果幹,絞盡腦汁讓宜修多吃一點。
宜修倚靠在軟榻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外面,無力的揮了揮手,“拿下去吧,我沒胃口。”
“側福晉,您好歹嘗一口,哪怕是爲了小主子……”剪秋湊上去,将蜜餞放到了宜修的手邊,擔憂的望着她。
“剪秋……”宜修轉頭,一行清淚順着臉龐滑落,到底此時年歲不大,但遇到的事卻不小,宜修也難免恐慌,“嫡額娘和柔則做了這樣的事……王爺到現在還沒醒……我又怎麽能逃脫的掉呢……”
“主子,”剪秋握住了宜修不安冰涼的手,安慰道:“主子多慮了,是夫人和大小姐貪心不足,和您有什麽關系呢?您看禦前派下來的李嬷嬷平日裏對梧桐院也很關照,可見皇上還是沒有怪罪您的。”
“沒有嗎?”宜修紅着眼睛,望向剪秋,迫切希望得到支持。
“自然是沒有,”剪秋回答的斬釘截鐵,“李嬷嬷還專門替您請了大夫常駐,每天大廚房的好東西也是第一時間進上來的,更何況您還有小主子在呢。”
“是啊,我還有孩子……”宜修摸着肚子,汲取着一些力量,可還是忍不住難過,“可王爺呢……王爺醒來會如何看我……要不是我允了她們進府,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剪秋一時語塞,她也不敢保證經曆了生死的郡王爺醒來到底會不會遷怒到主子身上,隻能安慰道:“沒事的,主子,您保重身體,有小阿哥在,不會有事的。”
宜修低頭,看着高高鼓起的肚子,是啊,有這個孩子在,她不會有大事的,可她與王爺的情分呢?王爺會不會因此疏遠她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宜修就喘不過來氣,她是真心愛慕胤禛啊。
可她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一切早已有了預兆,前院的人不就已經開始疏遠梧桐院了嘛。
“今天是誰侍疾?”
宜修突然問道,剪秋看不清她的臉上,小心回禀道:“是……齊格格。”
“齊月賓啊……”想着她和王爺的青梅竹馬之情,宜修就忍不住難過。
“主子您現在月份大了,不便侍疾,所以才會讓齊格格和宋格格輪流去的。”
“是嗎……”聽着剪秋慌忙的解釋,宜修沒有多說什麽,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前院到底還是對梧桐院有怨怼了。
雖說解禁,但至今宜修都沒能夠去到前院,看望一眼昏迷的胤禛。隻能日日聽着其他的女人是如何細心仔細的侍奉在王爺的身邊,而她卻在這個院子裏日日煎熬……
卧房裏,齊月賓穿着一身樸素的缃色旗裝,隻佩戴着最基礎的飾品,坐在胤禛的床邊,不假借人手,親力親爲,拿着溫熱的布子,一點一點輕柔的替胤禛擦拭着面龐,望着他的眼神滿是眷戀與心疼。
近距離望着這張清隽的面龐,齊月賓有些恍惚,隻覺得王爺越發的俊美了,而自己好久都沒有這樣和王爺親近過了,心底的愛意越發掩飾不住了。
但齊月賓也在默默祈禱,希望胤禛可以早點醒過來,哪怕、哪怕之後再也沒有這樣親密的機會。她甯可舍棄自己的寵愛與壽命,隻想換得胤禛早日醒來。
想的入神,反應過來的齊月賓正對上一雙清淩淩的,令人沉醉的眼眸。
“王、王爺,王爺你醒了……”齊月賓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眼淚瞬間湧出,卻是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胤禛。
“月賓……”
聽見對方呼喊自己的名字,齊月賓先是一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随即顧不得規矩,慌亂的沖外面喊着:“來人,快來人呀……”
聽見裏側齊格格的呼喊,在外間守着的蘇培盛拖着一個太醫就闖了進來,生怕有什麽不好。
一進來,就看見在齊格格的攙扶下,勉強坐起來的胤禛。
蘇培盛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撲通一下滑跪在胤禛的窗前,嚎啕大哭:“爺啊,爺您可終于醒了……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沒有照看好您……”
蘇培盛邊說邊自扇着巴掌,一下又一下,是實打實的用力。
“好了,像什麽樣子,站起來。”胤禛的聲音不容置喙,還帶着一絲沙啞。
“是是,奴才這就起來,太醫,太醫,快給爺看看。”蘇培盛仿佛一點也不覺得痛,咧着嘴就從地上爬起來。
一見到醒來的胤禛是什麽都忘了,反應過來連忙拉着身後的太醫給他看診。不止是這一個太醫,裏面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很快其他駐守的太醫都趕到了。
一通會診之後,确定胤禛沒什麽大問題,後續好好休養就可以了,旁邊等候的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胤禛醒了,雍郡王府是天也晴了,雨也停了。總之就是有了主心骨,幹什麽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