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岚那知性的女聲,直接在鄭吒的腦海之中響起,而他隻是眉頭微皺,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食中二指仍如同利劍一般,架在趙櫻空的後脖頸上。
“趙櫻空、張恒已敗在你手上,而零點與我不擅長正面戰鬥,已沒有任何的翻盤機會。所以,這第一關的考驗,你已經通過了,我們幾人不會再對你發動攻擊。”
“關卡?考驗?”
通過心靈鎖鏈傳來的聲音無比冰冷,鄭吒的怒意毫不掩飾地散溢而出。
“方才與趙櫻空的一戰,如果我對力量的掌握稍有差池,甚至可能對她造成緻命的傷勢。在你們的眼裏,隊友們的安危,新人們的生命,這些難道隻是一場遊戲嗎?”
“…我完全能夠理解你的憤怒,但是,我們并沒有其他的選擇。”
片刻的沉默之後,詹岚歎息了一聲,語氣十分誠懇地回答道。
“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并不是一場兒戲,而是主神‘機制’的一部分。另外,之前趙櫻空、零點、張恒與我,确實對你抱有強烈的殺意,但是,這股殺意是外來的心靈暗示,而非我們的本心。”
仍處于基因鎖第三階的狀态下,鄭吒如今的第六感無比的敏銳,而他此時的直覺便告訴着他,詹岚傳遞過來的意念之中,沒有任何的謊言。
(如果我是楚軒…奇怪,基因鎖隻反饋給我一些混亂無序、毫無意義的信息碎片,如同老電視雪花屏的雜訊一般,這代表着無法模拟麽?也罷,如果我是葉梓…)
沒有單純地依賴于感性的直覺,鄭吒嘗試着模拟楚軒的思維進行理性的分析,卻莫名其妙地失敗了,就仿佛…他試圖模拟的并不是一個智慧超群的人類,而是某種無法理解、超越人智的外神一般。
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開始模拟葉梓的思維,而這一次的反饋倒是相當的清晰:首先,“她”指出目前的情報嚴重不足,無法得出準确的結論,但其次,綜合手頭有限的信息,諸如他們居然可以違背主神的規則,視主神防禦罩爲無物地提前離開之類的來看,詹岚的答案有七成左右的幾率爲真,另外…
“你們幾人,會被死神來了世界的‘意外’攻擊嗎?”
“不會,因爲提前離開了防禦罩,所以我們并沒有被盯上。”
鄭吒提出了一個思路頗爲跳躍的問題,在獲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後,他微微點頭:方才的戰鬥之中,确實隻有他“倒黴”了,趙櫻空他們則完全沒有被“意外”、“巧合”所影響,也印證了這一答案。換句話說,對于他們來說,這隻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二十一世紀位面,所以…
(葉梓,你的“巧”勁借我一用!)
借助葉梓的思維模式,鄭吒進一步提升了自己對能量的精妙控制,用傷勢正逐漸恢複的左手指尖凝聚出兩朵小巧玲珑的紅炎,緊接着屈指一彈,把它們分别打向了趙櫻空的雙腕。由于趙櫻空已被他制住,這兩團火焰沒有遭遇任何的抵抗,卻也沒有灼傷趙櫻空的肌膚,隻是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她的雙腕之中。
“放心吧,隻是一道禁制而已…爲了你我的安全起見。”說着,鄭吒收回了架在趙櫻空後頸上的食中二指,讓後者恢複了自由行動:“原諒我,考慮到你們身上的心靈暗示,這是唯一的做法。”
“這由紅炎構成的暗勁,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自行消散,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但在那之前,如果你動用陰影之力的話,它便會被‘砰’地引爆,廢掉你的雙手。”
對于趙櫻空來說,這樣的傷勢不足以緻命,而且萬一遇上了意外,也不會影響她的行動。而這,便是鄭吒模拟葉梓思維得出的最優解:如果他放走趙櫻空之後,對方再次發動攻擊的話,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像剛才一樣精準地收力留手…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像“七擒孟獲”這樣的典故,也隻會出現在演義故事之中。
當然,如果是葉梓本尊在此的話,對于其他人會理智地采用這個“最優解”,對于自家的櫻空卻可能會舍不得,不過,基因鎖三階模拟的隻是思維模式,并不包含個人感情在内。
“這是很明智的判斷,我不會介意…另外方才的一戰,多謝。”
趙櫻空口中說着道謝的話語,也不知是感謝鄭吒的留手,還是感謝他助自己開啓了二階,臉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沒有動用陰影之力,單憑着身法,似慢實快的幾步之間,便離開了這第十三層。
“其實,你不必那麽小心的,都說了,既然你已通過了第一關的考驗,我們便不會再動手。”随口吐槽了一句之後,詹岚才談起了正題:“言歸正傳,想必你有可能也猜到了,你第二關的對手是…葉梓。”
“與第一關不同,戰鬥的場地由你來指定,在抵達戰場之前,她不會向你發動攻擊。”
說着,詹岚把掃描到的方圓近百公裏的地形圖共享給了他,而鄭吒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很快地做出了決定,以意念指向了郊外的一座小山。
(遠離城市與人造物,這樣可以減少“意外”可以利用的東西,也可以讓我有更廣闊的閃避空間,哪怕是人造衛星掉下來,我也應該有充足的時間來躲避。至于還活着的新人們…唉,也實在是顧不得那麽多了,抱歉。)
“另外,葉梓讓我告誡你,請務必準備好殺了她的覺悟,否則,你隻會…”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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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加入中洲隊。”
見達雲兮毫不猶豫地戴上了主神手表,把“生米煮成了熟飯”,葉梓也不由得愣了一瞬,才伸出手去她握了一下。而向她講解了一些主神空間的規則與秘辛,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其他的隊友之後,詹岚的通訊也剛好傳來:鄭吒已突破了第一關的考驗,也選定好了第二關的戰場。
“失陪一下,我有一場必須要去赴約的戰鬥。在我回來之前,你可以去與楚軒聊聊…隻是不要透露我的秘密,還有,說成是你找到并聯系上我的。”
“嗯,保重。”
給了葉梓一個禮節性的擁抱之後,并目送她離開之後,達雲兮那始終保持優雅的面容上,卻是露出了幾分苦惱:即使她隻是聽過了葉梓的介紹,并沒有親眼見過楚軒,但她可太清楚這種變态科學家的德行了。比如她的祖父、被譽爲“二十一世紀的愛因斯坦”的達明光,曾提出過爲了消滅大敵,讓地球變軌撞向太陽的瘋狂計劃,也曾爲了研究天位的奧秘,在征得達雲陽同意之後,把他切片研究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而根據葉梓的描述,楚軒隻會比她祖父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實說,她是真的不擅長與這種人打交道的。
(終于,終于有個在擁抱的時候,不會打擊到我的姑娘了。)
與此同時,葉梓一邊想着有些失禮的事,一邊通過精神力向張傑“說”道。
“也幫我施加一個暗示吧,以确保我不會對鄭吒手下留情。”
“你确定嗎?”
“嗯,我确定。”
鄭吒借趙櫻空的緻命威脅突破了基因鎖第三階,這的确是一件值得贊賞的事情,但葉梓即将讓他明白,三階之間,亦有差距…她在神鬼傳奇世界的三年時間,可不是白白地虛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