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佛經

高斯武器的槍口初速何其之快,當零點扣下扳機的一瞬間,針狀的靈類子彈就以數倍音速的速度撕裂了空氣,轟向了鄭吒的方向…在這不到零點零零一秒的時間裏,縱使鄭吒将基因鎖開啓到了極限,也根本來不及反應!

下一刹那,這數發靈類子彈,盡數擊中了鄭吒的…腳邊,将那裏的地磚打的粉碎。

它們看似落在了空處,可若是能夠看穿這片“絕對黑暗”的話,便能發現,鄭吒腳下的那片陰影仿佛具有着“生命”,正在滲人地蠕動着,似乎正要化爲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試圖讓他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又似乎要化爲一張貪婪的血盆大口,打算将他吞入其中!

而當零點的靈類子彈,命中了這片陰影的時候,便産生了一個堪稱奇迹的效果:随着一聲怨毒的女性悲鳴,籠罩着這條過街地道的“絕對黑暗”頓時煙消雲散,老舊的頂燈重新灑下了昏暗的光線,而伽椰子也不見了蹤影。

從生死一線,到危機解除,這驚人的“翻盤”隻在一眨眼間…鄭吒先是被擦着他的腳邊掠過的子彈,吓得打了個激靈;随後臉上既有驚喜,又有疑惑,扭頭望向了剛剛放下高斯手槍,重新将它藏回腰間的零點。

而迎着三人好奇的目光,零點隻是淡淡地答道。

“其實,我一直都看得見。”

接下來的時間裏,衆人飛快地收拾了一下現場,而在零點的簡單叙述之中,他們也終于明白了,在零點的視角之中,方才發生了些什麽。

當那片奇異的“絕對黑暗”降臨的時候,零點的反應非常的果斷,他下意識地開啓了自己兌換的“千裏眼C”,試圖看穿這塊無光的領域…而事實證明,他的判斷無疑是正确的!

雖然C級的千裏眼,并沒有賦予他諸如“透視”啊,“全角度視野”啊之類的奇怪能力,但正如他在主神空間試驗時,所得到的結果一樣:最基本的“黑暗視覺”,他還是具備着的。

在他當時的視野之中,那片黑暗之中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二色,而伽椰子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黑暗之中“閃爍”着…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動作,卻能如同瞬間移動一般,詭異地出現在衆人的前後左右,用她的黑發襲向衆人。

面對如此“不科學”的移動方式,零點縱然能夠看見伽椰子的身影,卻根本無法預判她的動作,若是貿然舉槍射擊,連三成的命中把握都沒有。于是,出于頂尖殺手的直覺,他裝作與其他人一樣,同樣被那片黑暗蒙蔽了視線,實則全神貫注地觀察着戰局,耐心地等待着機會的到來。

而作爲狙擊手的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在現實世界時,他曾接到過一個單子,讓他去狙殺一個歐洲的黑道頭子。那個滿手鮮血的家夥,自知得罪了很多人,警惕性非常的高,零點一直調查并追蹤了數天數夜,終于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出手機會:他在一個飄着雪的冬夜,在一棟大樓的樓頂架好了自己的狙擊槍…任憑身上積滿了白雪,幾乎化作了一個雪人,他仍舊一動不動,穩穩地保持着自己的狙擊姿勢。

在數個小時的等待之後,目标終于現身,而他隻是平靜地将對方“套進”了瞄準鏡之中,算好了風速,算好了對方的行動軌迹…

扣下扳機的一息之間,對方的腦袋就如同變魔術一般“消失”了,隻留下一具無頭的屍體,和四周皚皚白雪上的片片血花。

這,便是狙擊手的最高境界…從不輕易地扣下扳機,但每扣下一次扳機,便必然會收割走一條性命!

而正如那個寒冷的冬夜一樣,此時此刻,任憑鄭吒左支右绌、險象環生,零點始終不動如山,以冷靜到極點的眼光尋找着機會…終于,伽椰子似乎是判斷出,鄭吒的力量被消耗了大半,而其餘的三人并不構成威脅。于是,她停止了“閃爍”,轉而化作了一團陰影,打算将鄭吒吞入其中。

這一手段陰毒而隐蔽,就連鄭吒基因鎖狀态下的危險預感,都沒能察覺到這緻命的一擊…可令伽椰子沒有想到的是,沉寂已久的零點,卻是突然地出手了!

“不愧是專業的啊…你這心理素質,簡直是絕了!”聽了零點大略的解釋,鄭吒發自内心地贊歎了一聲,如此的隐忍、冷靜,還有對時機的精準判斷,就連基因鎖狀态下的他都望塵莫及。這并不是基因鎖的“戰鬥直覺”所能彌補上的東西,驚才絕豔的天賦和千錘百煉的經驗,這兩者可以說是缺一不可。

“嗯,其中的道理,其實跟釣魚差不多…隻是耐心地等待獵物咬鈎,然後一舉建功而已。”被鄭吒大笑着地拍了拍肩膀,零點那嚴肅的臉龐上,也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有些謙虛地解釋道。

“咦,你也喜歡釣魚麽?要不等這次恐怖片結束了,咱們去玩兩手?”似乎是被葉梓給帶歪了,鄭吒的思維也變得有些跳躍,他聽到釣魚兩字,眼前不由得一亮、搓了搓手,提議道:“不瞞你說,我可是有着‘釣魚王子’的雅号來着的,到時候你可别輕敵了啊。”

“呃,不巧,在下同樣人稱‘釣魚王子’,那到時候就比劃比劃,看看誰的頭銜更名副其實好了。”

------------

這次的遇襲雖然無比兇險,卻并未改變他們尋訪神社與佛寺的計劃,反而更加堅定了他們的決心。畢竟,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剩下的二十九天裏,這樣程度的攻擊,伽椰子恐怕會重複進行幾十上百次,而他們隻要失手一次,便會萬劫不複。

這種情況下,若是能找到可以克制伽椰子的高人,抑或是劇情道具,顯然會大大增加他們的生存幾率。

不過,接下來四家神社與寺廟,都讓他們失望而歸,直到第五座,據傳是由唐三藏弟子來日宣揚佛法時,由附近居民修建的古刹時,事情這才出現了轉機:在穿過那古刹門口的鳥居時,鄭吒隐隐覺得身體輕松了幾分,似乎那陰冷邪惡的咒怨印記,在這莊嚴神聖的禁地,受到了不小的壓制,根本不敢造次了一樣!

(呃,沒錯,無限恐怖原文中的“開字山門”,其學名叫鳥居,通常是日本神社入口處,類似牌坊的附屬建築。不過由于日本“神佛習合”的緣故,佛寺門口有鳥居也并非不可能。)

盡管這裏的僧人,對于超凡之力同樣一無所知,但在一番交談之後,他們卻慷慨地拿出了他們的鎮寺之寶——那名唐代高僧抄寫的佛經,送與了衆人。這本堪稱古董的經書,全部由梵語書寫而成,金粉構成的字迹古樸剛勁,讓觀摩的衆人,似乎能夠隔着數百年的時光,得以窺見那位高僧莊嚴的法相。

而當鄭吒接過這本經書時,他的心頭也是猛的一跳:原本就已經被壓制的咒怨印記,在經書入手的一刹那,幾乎是被壓制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而除此之外,他還察覺到了更多的東西…

鄭吒一直認爲,所謂的“有緣”,隻是一種虛無缥缈的托辭、爲自己的好運找的理由而已。但觸碰到這本經書的一刹那,他的直覺卻是隐隐地告訴他,他确實與這本經書“有緣”…除了被動地壓制咒怨印記之外,這本經書之中,恐怕還藏有更深的秘密!

意識到了這一點,鄭吒忽然想起了葉梓的囑托,他先是雙手合十,誠心地向諸位僧人表達了他的謝意,接着撓了撓頭,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

“那個,能否麻煩諸位,用梵語、漢語、日語,将這部經文誦讀一遍?我希望把這部佛經的念法記錄下來,讓我們能夠反複地誦讀、學習。”

說着,他裝作在口袋中摸索了一下,實則是啓動了納戒,從中取出了一台小巧的複讀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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