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老李忽然深吸一口氣,将手中打空了彈夾的槍械丢在了地上,又掏出了口袋中的最後一瓶聖水,砸碎在身旁的金屬棺材上。
“怎麽,打算繳械投降了麽?或許我會大發慈悲,給你一個痛快點的死法。”弗萊迪骷髅不知是察覺到了老李的實力,有所忌憚,還是打算慢慢地戲弄眼前的獵物。它并沒有像襲擊林煜和葉梓那樣,靠着敏捷的身手直攻要害,反而是保持着距離,跟老李兜着圈子,出言嘲諷着他。
“不…靈類子彈隻能打碎你的幾根骨頭,對于明顯是命門要害的頭顱,卻造不成明顯的威脅;而聖水威力雖大,無論是連罐子一起擲出,還是直接潑灑,命中率卻都十分堪憂。所以我的選擇是…”老李忽然腳尖一挑,将那金屬棺材的蓋闆掀起,随即雙手抓住了棺材闆的兩側,内力運轉,将它由右至左地側揮起來,朝着弗萊迪猛撲過去:“來試試吧…是否如同葉梓推測的那樣,你一身本事九成九都在夢境之中,而這具骷髅的近戰水準,不是我的對手!”
弗萊迪顯然也沒料到,一個外觀看上去隻是普通壯碩的亞洲男子,竟然能把棺材闆這種重的誇張的“武器”揮舞的虎虎生風。它這一愣神間,沒來得及閃躲,竟然被老李如同拍蒼蠅一般打飛了出去,徑直撞在了一輛廢車上。
如果隻是被普通的鈍器擊中,弗萊迪自然可以不當回事,即使被打落了幾根骨頭,隻要依靠它的邪惡能量,重新将其拼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但要命的是…給了它狠狠一擊的棺材闆上,此刻正沾滿了聖水,而被神聖力量所造成的傷害,卻是一時半會恢複不了的。
俗話說“風水輪流轉”,盡管弗萊迪靠着偷襲,将四人打的一死兩傷,看似勝券在握。但現世報來的也快,剛剛還氣焰嚣張的弗萊迪骷髅,在挨了這一下後,立馬落入了下風,被打的狼狽不堪:它之前下意識地試圖用左臂擋下老李的猛擊,卻直接折了一隻胳膊;那十二對肋骨,此刻也隻剩下了一半不到。
老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他雙腳發力,朝着弗萊迪骷髅的方向躍去,同時故技重施,舉起棺材闆,朝着骷髅狠狠地砸了下去。而弗萊迪這次學了乖,哪敢讓這一下挨到他的身子,直接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果然…葉梓的分析沒有錯,弗萊迪骷髅的實力不過如此,盡管速度和力量超越常人,但也強的有限。若不是靠着偷襲,它都不一定是林煜的對手,更别說和我硬碰硬了!”老李也不是什麽有勇無謀之輩,在這短短的交手之中,他已經摸清了骷髅的近戰水準:“那麽…下一步的計劃就是,防着它僅剩的那隻鐵爪,把它拖入近身角力之中!”
又進行了幾輪進攻,卻都被一味閃躲的弗萊迪給避開之後…老李賣了個破綻,佯裝一時失手用力過度,将“武器”揮舞過頭、揮到了一個難以迅速收回的角度,露出了不小的空檔。而落于下風,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弗萊迪不疑有他,趁此“機會”立刻轉守爲攻,朝着老李的懷中撲去,利爪直指對方心髒。
老李對于弗萊迪的反撲早有預料,他松開了手中的“武器”,任其脫手飛出,同時敏捷地側身,避開了那緻命的鋼爪。接着…他做出了蓄謀已久的殺招,雙手如同撲食的毒蛇一般,快如閃電地抓向了弗萊迪骷髅!
内力運轉之下,老李的雙手好似鐵鉗一般有力:他的左手死死地扣住了骷髅的右腕,在“嘎哒”一聲中,将它折向了一個扭曲的角度,廢掉了它僅剩的那隻鋼爪。右手則攥住了骷髅的頸椎,控制住了它的軀幹:“抓住你了…給我老老實實地去棺材裏面泡聖水吧!”
純粹力量的比拼中,弗萊迪骷髅明顯落入了下風,它即使用盡全力,也無法掙開老李的雙手。但就在此時,它那空無一物的眼眶之中,忽然浮現出一團黑色的漩渦,若是定睛看去,仿佛有十來個冤魂在其中沉沉浮浮!
“抓住我了?不,是我抓住你了!”在弗萊迪的猖狂大笑聲中,老李的身子忽然僵立在了原地,眼神失去了焦點,而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弗萊迪骷髅,也散落成了一地的碎骨。
在看到那團黑色漩渦的同時,老李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身處的地方已經不再是那荒涼陰森的廢車場,而是一間蒸汽騰騰的鍋爐房…正是猛鬼街電影中最著名的場景,弗萊迪被燒死的地方,同時也是它在最喜歡在噩夢中營造出來的場地,它的主場!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你給我屍骨留下的一切“紀念”,現在輪到我加倍奉還的時候了!”弗萊迪的身影隐匿于茫茫的蒸汽和管道之中,而它的聲音則飽含着殘忍瘋狂的殺意,在鍋爐房中回蕩着:“你真的天真到以爲…隻要不睡覺,就能忽略掉我的“噩夢”了麽?我可是弗萊迪,噩夢的化身!”
“這個小鎮已經化爲了我的獵場,按照獵場的“規則”,試圖逃出去的獵物,就比如那十個懦弱的廢物,會被“規則”拉入噩夢之中;而像你這種膽敢靠近我的屍骨,靠近我力量最濃郁的地方的蠢貨,即使沒有觸發“規則”,靠我自身的力量,也足以将你拉入我的世界!”
在接受了“已經被拖入了噩夢中”這個事實後,老李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一邊警戒着四周,一邊朗聲嘲諷道:“我确實沒有料到…你還有拖人入夢這招,但你既然在被逼入絕境之後,才使出這種伎倆,想必代價不小吧。”
“而且即使在夢境之中,你也不是萬能的…否則的話,在現實中被我打的那麽凄慘,現在早就迫不及待地報仇了吧?而不是玩這種藏頭露尾的把戲。”
顯然,這種明顯的激将,并無法讓弗萊迪現身。在放完了狠話之後,弗萊迪仿佛消失在了蒸汽中一般,任老李如何挑釁都不再做聲。
而在這蒸汽彌漫、能見度極低的環境下,老李也并沒有選擇妄動。他既無法判斷敵人的位置,也不清楚在夢境之中,弗萊迪的速度和力量是否有所提升。若是貿然移動,很可能被對方借着地利偷襲,枉送掉性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可弗萊迪卻遲遲沒有攻擊的意思…老李也依然耐心地等待着,絲毫不見緊張或是着急,甚至有一抹微笑隐隐爬上了他的嘴角。
“你應該是在拖時間吧…等待你那兩個受傷的隊友恢複行動力,好破壞掉我的屍骨。”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弗萊迪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點破了老李心中的盤算。而它的下一句話,則讓老李如墜冰窟:“可我,又何嘗不是在拖延時間呢?”
“造出你最害怕的“那個東西”,确實挺花時間,還消耗了我不少力量。不過…看在它能确保讓你死的很痛苦的份上,這還是值得的。”
伴随着弗萊迪的宣告,“那個東西”,或者說“那個東西“的一部分,撕開了彌漫的蒸汽,顯露出了它的真容:它形似放大了無數倍的章魚腕足,卻長着猙獰的口器,粘稠的腐蝕液從它的“嘴角”垂落,在地上留下一道坑坑窪窪的痕迹。
“不…不可能,這裏明明不是大海啊!”敢于跟弗萊迪骷髅徒手搏鬥,被拖入夢境中也不見慌亂的老李,頭一次露出了驚惶的神色。他哪會認不出眼前的巨獸…這仿佛爲殺戮而生的怪物,正是他内心最深處的夢魇,極度深寒中的恐怖海怪!
極度深寒…那是他進入主神空間之後所經曆的第一部恐怖片。在那次任務中,衆人被困在了遊輪上,而海怪那神出鬼沒的腕足,卻可能從任何一個角落伸出:通風管、排水口,甚至用腐蝕液灼燒牆體,再用那怪力強行撕開一道口子。它一旦抓住一個獵物,就會仗着皮糙肉厚硬扛下其他人的子彈,将獵物的血肉活生生地吸幹,隻剩下一具皮包骨頭的屍體。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内,它幾乎将整支小隊屠了個幹淨,除了老李和林煜運氣夠好,僥幸苟活到了時間結束,逃回了主神空間。這真的隻能用運氣來解釋…事實上,在倒計時還剩幾秒的時候,海怪的觸手已經纏住了老李的胸腹,開始吞吃他的血肉和内髒。若不是主神的“全身修複”着實強大…隻要還有一口氣在,連胸腹被吸成空殼,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人都救得回來,老李恐怕早就死在了那怪物的手下。
“在噩夢之中…你還在指望“常識”麽?”見老李被觸手逼入角落,一直“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弗萊迪終于從蒸汽中緩緩走出。它那嚴重燒傷的臉上挂着病态的微笑,如同撫摸愛人的肌膚一般,“溫柔”地撫摸着怪物那濕黏的腕足:“你先前說的沒錯…即便在噩夢之中,我也不是萬能的,我的力量受到“恐懼”的制約。但另一方面,即使你恐懼的東西再荒誕、再超現實,隻要花上一點時間,浪費一點力量,我都能夠完美地再現出來。”
“來吧…讓我嘗嘗你的靈魂,強大的靈魂在恐懼的烹調之下,想必會格外的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