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獄劍陣!”胡不悔繼續發号施令。
六名手下同時出劍,斬出縱橫交錯的劍氣,劍氣環繞如牢獄圍欄,朝裏面的“犯人”壓縮過去。
對方出劍的同時,莫河東也沒閑着,他把掌心小鼎輕輕一抛,小鼎便被他真氣托着懸浮在面前,他盯着小鼎,手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對着小鼎一吹,一道綠煙從鼎蓋的孔隙中飄了出來,轉瞬間就迅速壯大凝結成一條由煙霧組成的碧色巨蛇。
綠煙巨蛇盤繞,護住了父子二人,擋下了縱橫交錯的劍氣。同時它身上飄出六道煙氣,極速纏上六名執法修士的法劍,六把法劍頓時如被放置在強酸中的凡鐵,發出呲呲啦啦的聲響,轉眼間就生鏽腐蝕。
六名執法修士大吃一驚,眼見綠煙要繼續朝自己手上蔓延,趕緊扔下法劍,往後連退數步,包圍圈也出現了空隙。
“我們走!”莫河東抓住兒子的肩頭,想趁機離開,卻蓦地感覺到後背冒出森森然寒氣。
“極寒一刀!”
胡不悔厲喝一聲,手中散發着冰寒之氣的薄刀猛地斬出,空氣中出現了一道寒霜刀影,刀影斬在綠煙巨蛇身上,巨蛇凝冰,潰散落地,刀影依舊向前,眼看就要斬在莫問天後背,莫河東右手一把把兒子拉開,左手單掌舉起,綻放出一團碧光阻擋刀氣嚴寒。
酷寒與他手中的碧光相遇,仿若冬春時節交替,一半是白茫茫的霜雪,一半是代表着生機的綠意。
胡不悔雙手持刀,做下斬之勢,持續發力,爲這道刀影輸送真氣。
莫河東額頭上暴汗如雨,左手青筋暴起,竭力與霜凍之氣抗衡。
霜雪一會壓過了碧光,一會又被碧光壓回,二者陷入了僵持。
然而他的對手并非隻有胡不悔一人,六名執法修士雖失了手裏的法劍,他們同時一甩袖袍,衣袖中各自飛出一條篆刻着咒文的玄鐵鎖鏈,同時單手掐個法訣,同頌一聲:“封!”
六條玄鐵鎖鏈同時纏上了莫河東的身體,緩緩收緊,他竭力釋放出真氣,想把鎖鏈撐開,奈何一面要與胡不悔相抗衡,一面又要掙脫鎖鏈,已經大大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不多時,酷寒把最後一絲代表着生機的綠意吞沒,緩緩蔓延上了莫河東的胳膊,玄鐵鎖鏈上篆刻着“封”字的咒文同時光芒大放,把他從氣竅中釋放出的真氣一點點壓回體内。
短短片刻間,莫河東化爲了一座被鎖鏈捆住的冰雕。
“爹!”莫問天嘶聲大喊,手摸在父親身上,沒有了往常的溫暖,隻有一片冰寒。
一旁的黃衣女修蓦地哈哈大笑起來,她放下自己兒子“小陳”的屍體,取出一把法劍,對着莫問天的腦袋就削了過去。
莫問天手中的木劍自行亮起了一絲光亮,然而轉瞬間就熄滅了。
黃衣女修的劍還沒斬在仇敵脖子上,她的腦袋就從肩頭骨碌碌滾落了下去。
一位素衣女修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手執一把白光閃閃的法劍,一劍從後面斬下了她的腦袋。
那女修端莊秀麗、削瘦白皙,正是莫問天的娘親白雨萍!
此刻白雨萍的臉上不見了往日的淡然,而是一臉冷煞,她一手捏着劍指,一手持着血迹斑斑的法劍,一雙眼眸森森然如萬裏陰霾,挨個環顧衆人,一字一頓道:
“誰敢殺我兒子!?”
……
衆人被她的殺氣所懾,不自覺地皆往後退了一步。
莫問天委屈地喊了聲“娘!爹他……”
白雨萍輕哼一聲,一揮手,無數細密如針的劍氣遊魚般從她劍指上激射而出,繞着變成冰雕的莫河東環繞一圈,不僅六條玄鐵鎖鏈寸寸碎裂,連冰雕也龜裂開來。
“劍氣化微!”胡不悔瞳孔一縮。
莫河東破冰而出,一邊咳嗽,一邊喘氣:“夫人……”
白雨萍一揮手,顯得很有主見:“你帶着天兒先走,我留在這裏與他們講講道理,我們西城門外老地方見!”
莫河東很聽妻子的話,也很相信自家夫人“講道理”的水平,不再多言,拉着莫問天就要離開。
胡不悔卻擋在莫家父子面前,道:“不準走!”
白雨萍看向胡不悔,冷聲道:“你真的不準他倆走?”
胡不悔冷笑:“白雨萍,你莫要嚣張,你就算再強,也撼動不了仙城的‘規矩’,我勸你束手就擒,還能被城主大人寬大處理。”
他話音落下,衆人便見不遠處半空中二十多個身影正朝這邊飛遁過來。那些人統一穿着執法隊服飾,顯然是胡不悔暗中聯絡過來的支援。
白雨萍冷笑:“是‘仙城’的規矩?還是你們‘胡家’的規矩?”
胡不悔嚣張地笑道:“有區别嗎?”
白雨萍又瞥了眼越來越近的支援,淡然道:“夫君,你帶天兒走,我看誰敢攔!?”
“你們敢!”胡不悔瞪圓了眼睛。
白雨萍的目光緊緊攝住他的雙眼,蓦地,胡不悔的兩個眼球乍然爆開,他捂着臉上的兩個血窟窿嘶聲哀嚎。
“走!”白雨萍又催促了聲,她揮動着閃着刺眼白光的流光劍,主動迎上了那些執法者。
莫河東拉起莫問天,禦氣飛遁,呼嘯的風不斷地刮着莫問天擔驚受怕的臉,他不斷地回首,望着越來越遠的血色,憂心道:“爹,娘一個人留守在後面……”
莫河東隻說了四個字:“你娘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