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無憂城是我見過最好的地方了,沒想到夏部落比無憂城還好,咱們以後是要生活在這裏嗎?”
大兒子努力裝成悠閑淡定的神情,他沒有說話,但那四處飄蕩的眼睛卻出賣了他。
幾人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武器坊的門外,這裏的大門被擴大了很多,擡頭看去,門口一塊大匾之上用漢字寫着“武器坊”三個大字,這裏進進出出有很多忙碌的人,夏無災躲到側面帶着幾人向裏走去。
有眼尖的千大成徒弟首先發現了夏無災,全都滿臉激動的看着他。
夏無災搖手打過招呼後微笑道
“大成先生在哪?”
小徒弟們喜笑顔開的指了指武器坊後面。
夏無災拍了拍其中一個小徒弟的肩膀便走了進去。
當他們來到後院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千大成那副放蕩不羁的模樣,他胡子拉碴且衣服松散,斜歪着坐在一張大椅子上,左手小指微微翹起的拿着個小茶壺,正在吸溜着裏面的水,右手食指和拇指嫌棄的掐着一件軟甲,身前站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學徒。
“滋,你看看你做的這是什麽玩意?告訴過你幾遍?不要爲了趕工就弄個破爛來糊弄我,每一件盔甲就是一條戰士的生命,不認真對待那就是害命,下次在弄這樣的東西給我,你就滾出我武器坊”
正不滿的罵罵咧咧的千大成,無意間瞥了一眼前院的門口處,他當時就愣在了那裏。
愣了片刻後,急忙把小茶壺放到了桌子上,随手把軟甲扔給了學徒。
“滾蛋,去找你師兄教你怎麽弄”
說着話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忙走向了夏無災。
他來到夏無災跟前後,臉上的表情極其豐富,哭也不像,笑也不像,就是那種莫名的興奮和感動,還摻有一些其他的情緒在内,這些情緒全都一股腦的湧在了臉上。
他深深的給夏無災行了一禮。
“首領,你回來了,這年于光景可還好?”
“我還好,大成先生可還好?”
“首領,我好着呢,您回來了,我心裏的一塊石頭也算落地了,真擔心您出什麽問題,那夏部落可怎麽辦啊!!……”
“大成”
正在此時,一聲呼喚響起。
千大成起初沒有留意,隻是微微一瞥看了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夏無災,接着便是突然一愣。
猛的看向了站在夏無災側後方的那個女人。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嘴唇也慢慢的哆嗦了起來,臉色越來越白。
也不知道是長時間不眨眼睛還是情緒太過激動,他的眼淚唰唰的順着眼角流淌而下。
好半晌,千大成咽了口唾沫,艱難的從嗓子裏蹦出了幾個字。
“秋,秋花?”
“是我呀大成”
千大成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了夏無災。
夏無災微笑的看着他那蒼白的臉說道
“你的妻兒我給你帶回來了”
千大成像一個木偶般轉過頭去,随即緊走幾步到了女人跟前,仔細的看着她那張臉,慢慢的和那多年前青春靓麗的身影重疊,雖然年華不再,但那一襲身影卻是反複的在他夢裏出現。
他顫抖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抓住了女人的雙手,感受着那真實的溫度。
千大成一句話沒說,隻是盯着女人面龐,好像要把那容顔永遠留在記憶裏,隻有那眼睛在汩汩的流着淚水。
好半天,女人溫柔的看了看站在兩邊的兒子說道
“老大老二快來見過你們的父親”
千大成的大兒子咬着嘴唇沒有動地方,小兒子卻大聲哭喊着跪在了地上。
“父親,我終于見到你了”
千大成撒開妻子的一隻手,一把将小兒子拽了起來,接着用力的摟過兩個兒子和妻子入懷,放聲大哭。
夏無災見到這個場面,拍了拍在一旁共情的信九肩膀。
“走,找你弟弟去”
說着話轉身就走,信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默默的跟上了夏無災。
隻留下了原地還在看着苦情劇一樣的夏甯。
當夏無災和信九走出很遠時,夏甯小跑的跟了上來,她沒說話,夏無災也沒搭理她。
幾人都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向着部落最南面的信團軍營走去。
一路上難免遇見些熟人,大多都是驚喜交加,因爲他們的首領再次出現在了部落裏。
有很多人在夏無災失蹤後都不知道什麽情況,部落高層也沒有特意解釋過,隻說是首領要出去一段時間。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 部落裏就不免産生了很多的猜測。
有的說道夏無災在秘密修建部落另一個駐地,有的說夏無災和重川大戰受傷了,正在休養,有的說他一人一劍堵在東古勇士團門口無人敢出門迎戰。
流言越傳越嚴重,但無一不是說夏無災正面形象的,否則早就被夏左和夏黑夜扼殺在搖籃裏了,也不至于傳播這麽長的時間。
夏無災回歸的消息,此刻也在部落裏迅速的蔓延開來,大多人都長出一口氣,因爲他們的主心骨回來了。
不多時,夏無災帶着幾人來到了信團的駐地,這裏生活着夏部落的幾千名身經百戰的戰士。
此時營地内的戰士們剛剛操練完畢,大多都是就地休息着,聊天打屁,喝水睡覺的雜亂無章。
寨子中間的空地上,信十一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個平整的大石頭上,一對三棱刺插在身側的地面上,四周圍坐着幾十個小戰士,正眼巴巴的在聽他吹着牛。
“我跟你們說,上了戰場就别慫,越慫死的越快,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把你們平時學的武技全都施展開來,這樣活下去的希望才大。
哎呀!去年打幽狐,那是部落裏最大一場戰役,你們可知那幽狐有多兇悍?啊?爲什麽咱們信團能死傷最小?還不是你們團長我優秀的指揮能力,和高強的武技,這一點上,夏蟒都得承認自愧不如”
夏無災看着呆呆看向前方的信九,發現她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很平靜,眼神裏隻有見到弟弟的喜悅與柔情。
“信九姐,你怎麽這麽平靜啊?”
夏甯在一旁忍不住的問了句,沒想到信九卻一翻白眼沒好氣的說
“前面鋪墊的太多了!!跟着首領回來這一路,心裏想了無數遍見面時的激動場景,想的太多了,就沒什麽意思了,就感覺我弟弟早已見過了一樣,現在一點都不激動了!!”
說着信九便向着營地裏大踏步的走去。
夏無災和夏甯并沒有跟去,而是站在原地觀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