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小插曲也沒有打斷信九的急迫,坐下後他馬上詢問道。
“小兄弟,還請告知我信部落的消息”
夏無災沒再廢話。
“信部落還有一些幸的人,他們在沼澤森林邊緣的大山灣平原上,已經加入到一個大部落裏,環境很好,生活的也不錯”
信九聞聽,激動的眼淚在眼圈上打轉,她情難自禁的喃喃自語着。
“太好了,太好了,我信部落還有人活着,我信部落沒有滅亡”
夏無災呲起了小白牙,笑着補充道。
“呃......不但有人活着,你弟弟信十一現在是信氏族的族長”
信九身體一顫,她以極快的速度站了起來。
力度之大,把她身下的凳子撞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木牆之上。
她并沒在在意這些,隻是帶着三分不敢置信,七分充滿希望的輕輕的問了一句。
“十一還活着?”
她問的小心翼翼,眼神卻無比淩厲的盯着夏無災,生怕錯過眼前這個俊美少年說出的每一個字。
夏無災無比肯定的重重點了一下頭。
“對,還活着”
信九頓時雙手捂着臉,憋悶的哭聲從指縫間散出,淚水順着手掌流淌到胳膊上。
夏無災扁了扁嘴,又揚起了眉,一副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場面的表情。
随即他稍顯尴尬的看了一眼旁邊若無其事的邢無缺。
邢無缺學着他的樣子揚了揚眉,接着朝他攤開雙手,無奈的也癟了癟嘴。
信九似悲切,似哀傷,又似慶幸的哭了好大一會兒。
聽的夏無災二人的耳朵都有些點嗡嗡作響,好在哀泣之音慢慢的停了下來。
她轉過身,裝作堅強的搬回了凳子,坐下以後,挂着兩個紅腫的眼泡,面帶歉意的向二人說。
“抱歉!失禮了”
還沒等二人客氣上一句,信九便再次迫不及待的追問夏無災。
“麻煩小兄弟多和我說一些十一的消息,他現在過的怎麽樣?長高了多少?有沒有找女人呢?身體還健康嗎?”
連珠炮式都問題甩向了夏無災,就好似苦等久别家鄉遊子的母親,突然聽到了兒子的消息一般,期盼與殷勤。
夏無災臉上挂起了如和煦般的笑容,溫柔且憐惜的回道。
“他很好,吃的好,睡的好。
比我還高出半頭呢,女人嘛……還沒有,不過部落裏愛慕他的小姑娘可是不少的。
嗯…身體很棒,一點毛病沒有”
信九滿眼興奮中夾雜着無比的期待。
“還有呢?還有呢?”
夏無災低頭沉思,組織了一下語言後緩緩的說。
“他現在不止是那個大部落裏信氏族的領袖,也是部落裏其中一支強大戰鬥團的指揮者。
這麽多年學到了一身不凡的武技,其實力完全不輸東古團的特種隊員。
部落首領非常器重他,他也沒辜負部落的培養,小小年紀身居高位而不自傲,沖鋒陷陣也毫不含糊。
但他也一直有個心結,那就是心心念念的尋找他姐的姐,還有從重川手裏救出信部落裏幸存的族人”
信九一邊大笑,一邊滿臉淚水,她的神情看似有些癫狂,實則内心非常安詳。
知道了弟弟還活着,他的心病也是去了一大半,多年的遺憾與壓抑減輕了許多。
“哈哈哈,不愧是我弟弟,他可真有出息啊”
夏無災連連點頭,跟着附和着。
“嗯嗯,是呀,可出息了”
随即信九如波濤大浪般的情緒猛的便停止了下來。
她收拾了一下散亂的衣襟,雙手抹着臉上的淚珠,聲音也正常了幾分鄭重的問道。
“小兄弟大山灣平原在哪?你能帶我去嗎?我想馬上就見到我弟弟”
夏無災感慨的看了眼邢無缺和棕熊,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他根本沒任何猶豫的就點了點頭。
“可以帶你去,但……路途太過遙遠,走到那裏需要幾個月都時間!!”
信九略顯急切,毫不在意的站了起來,拎着大刀就要往外走。
“沒事沒事,我們快走吧”
夏無災一陣納悶,他不明白的問道。
“去哪?”
“去你說的什麽灣平原啊,找我弟弟去啊”
夏無災無語,!!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别急啊,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不是寨子大當家嗎?不安排安排,收拾收拾再走?你那些手下人怎麽辦?”
信九站住了腳步,想了想确實是怎麽回事,她便再次走了回來。
“也是,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那咱再聊會兒。
晚上你們和我回寨子一趟,等我安排好了咱們就出發”
夏無災心裏松了一口氣,她把這個急切的女人拉回到了現實。
他對滅古寨很感興趣,同樣對信九這個女人也很感興趣,并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隻是單純的覺得她和自己是一路人。
夏無災心裏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直響,他想多了解一下滅古寨,看看能不能讓他們也爲抵抗太妖出一份力。
想到這,夏無災關切的問信九。
“聽十一說你們信部落很多人都被抓走了,大部分族人已經戰死。
特别是你,他親眼看到你被牢牢的捆住了。
那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當了個強盜的大當家”
信九被夏無災的話瞬間拉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半晌她歎息一聲,帶着痛苦的哀愁講述起了事情的經過。
當信部落被無情的毀滅時,她親眼見到親人們一個個死在眼前。
信九萬念俱灰,如行屍走肉般被狩奴隊驅趕着朝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一連幾天都沒吃東西的她,因身受重傷,體力也着實無法支撐她再長途跋涉,就此暈死了過去。
狩奴隊見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已經不沒有任何價值了,就此把她扔在了荒野之中。
奄奄一息的信九,不知趴在這裏多久?她昏迷一陣清醒一陣。
正當她剛剛昏迷過去的時候,就感覺腿部一陣劇痛驚醒了她,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撕扯她的大腿。
憑借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她顫顫巍巍的向下看去,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竟是一群野狼正圍着她在撕咬。
她死志已萌,也不反抗,她隻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黑暗中,她見到了父親,哥哥,弟弟,以及族人們歡聲笑語的圍在一起分享着食物,她笑了,她開心的笑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她躺在了一間屋子的獸皮上。
信九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寬闊的木屋,精緻的擺設,柔軟的獸皮,這些東西都在提醒她,她還活着。
就在此時,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确切的說,是一個老妪。
她見信九醒了,老妪很高興,伸出蒼老幹枯都手摸着她的頭感受了一下,半晌笑容慈祥的開口說道。
“還行,可算是把你從死神手裏搶回來了,看來呀…老太太我的醫術還是挺好的”
信九并不想感謝眼前的這個老人,也不想做任何事,還是那副一心求死的狀态。
他并沒有理會老妪的話,連點反應都無。
老人也不介意,還是那副笑呵呵慈祥的表情,她語重心長的對着信九說。
“死,不能解決一切問題,那是懦弱之人才有的想法。
如果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大可以試試拼搏一下。
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有仇就想着怎麽報仇,有怨就想着怎麽去化解,就算被情郎抛棄,那難過的也應該是他!!我們活的好比什麽都強”
溫柔細膩的話語使信九的心結松動了幾分,她不顧一切的抱住了老人的腰,哭了很久,很久。
等她哭完,老人叫人端來了一碗根莖粥,裏面還摻有一些野菜和肉沫。
端到信九面前柔聲說道。
“吃點吧,有力氣才有未來”
就這樣……
信九便留在了這個部落,慢慢的在這裏生活了兩年的時光。
救她的這個老妪,是這個“時光部落”裏首領都無比尊重的巫醫,她醫術很高,不但救治本部落的人,周圍也有大把部落的人每天都會來尋求幫助,老人幾乎是來者不拒,不但治病,還贈藥。
當信九傷勢好轉以後,他便誠心的留在了老人身邊,和她學起了醫術。
她想像老人一樣救死扶傷,同時也爲想這個救她的部落做點事情。
但。
好景不長,這個與人和善的中型部落,在一個雨夜,被很多狩奴隊如群狗啃食虛弱的雄獅一般,被悲慘的滅掉了。
那個慈祥的老人也在這場災變中含恨而死。
隻剩這個部落裏的第一勇士,他身受重傷的帶着數百個女人和孩子拼死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