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漢軍在此次戰役中損失慘重,但他們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人員補充非常迅速。這無疑成爲了秦子玉最大的信心來源。
實際上,匈奴大單于冒頓之所以想借助漢軍之手除掉頭曼單于,才是秦子玉敢如此放手一搏的關鍵所在。若不是射雕手在壕溝附近聚集,漢軍的床弩絕無可能有機會對匈奴人的戰略力量進行大規模射殺。這些射雕手的死亡,不過是冒頓給匈奴狼騎兵的一個解釋罷了。
安排好守軍校尉繼續加強對榆樹溝北側的警戒後,秦子玉便率領着床弩部隊折返到了榆樹溝南側。此時,李左車已親臨榆樹溝南,并向秦子玉詳細報告了戰争成果:頭曼單于的糧草已被盡數燒毀。如此一來,如果頭曼單于還打算繼續戰鬥下去,那麽就隻能通過不斷征戰來獲取補給物資,也就是所謂的“以戰養戰”。
秦子玉皺着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他向李左車發問:“李将軍啊,依你之見,那頭曼會不會察覺形勢不利,轉而突襲榆樹溝呢?”
李左車深思熟慮後回應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匈奴狼騎兵此番破關而入,目的在于掠奪資源與婦女。若一無所獲地返回,他們同樣難逃一死。”
秦子玉毫不猶豫,果斷地下達指令:“立刻傳訊給宣城的李左兵和楊傑,務必堅守陣地,阻止頭曼的進擊!”
李左車領命離去後,秦子玉接着下令讓銅面軍持續加闊壕溝,并從落馬河引水灌入其中,使其成爲一道堅固的護城河。
沒過多久,榆樹溝激戰的訊息如野火般迅速傳遍匈奴狼騎兵前鋒營的駐地。
頭曼心急如焚,急忙召見萬夫長桑巴,将有關榆樹溝之戰的情報告訴給他。
桑巴仔細閱讀完情報後,頭曼滿臉哀傷,哀歎道:“冒頓大單于不惜犧牲三十名精銳的射雕手,隻爲能理直氣壯地借助他人之手鏟除異己。”
桑巴皺着眉頭問:“大單于一門心思要将匈奴帝國做大做強,難道真的會舍棄掉我們這支隊伍嗎?”
頭曼無奈地苦笑着回答:“大單于此次破關成功,一口氣屠殺了代地整整十八座城池,斬獲上百萬年輕力壯的子民。于他而言,就算放棄掉咱們區區兩萬多人馬也無關緊要,甚至還能借這個機會順理成章地吞掉另外兩支規模達十萬人之衆的部落呢!如此一來,這筆交易簡直太劃算了啊!”
桑巴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其中關節,但既然想不通那就幹脆不想了,于是他直截了當地表明态度:“單于啊,您向來機智過人、謀略超群,到底該怎樣打破眼前僵局,全憑您做主便是。您隻管下令攻打何處,我必定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
頭曼微微颔首,表示認可,緊接着便毫不掩飾地指出了前鋒營目前所面臨的艱難處境。
“咱們的狼騎兵已經損失掉大批糧草物資,如果就這樣兩手空空地返回駐地,那麽不僅是你我兩部落地界将會屍橫遍野、餓殍滿地;而且周圍其他部落見咱們實力受損,搞不好也會趁機落井下石。所以現在環顧四方,唯一還有可能讓我們挽回一些損失的地方,恐怕也就隻剩下宣城了。依我看,不如放手一搏強行攻打宣城,同時把軍中僅有的那五十名神箭手統統編入狼騎部隊當中,争取在混戰中射死那些漢軍将領。”頭曼語氣堅定且充滿智慧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同意了!”桑巴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笑容。
頭曼見此情形,心中大喜過望。他立刻傳令下去,召集軍中所有的千夫長前來參加緊急作戰會議。
然而,千夫長沙巴卻提出了異議:“單于啊,您竟然想讓我們草原上的勇士們放棄戰馬,去與漢人徒步交戰,而且還要攻打他們嚴密設防的城池,這要求未免也太過苛刻了吧?”
頭曼無奈地歎息一聲:“沙巴啊,并不是本單于心狠手辣,實在是如今形勢所迫啊! 那些可惡的漢軍将領不僅燒毀了我們狼騎兵的糧草,還截斷了我們的退路。如果不能攻破宣城,你們的部落都将面臨饑餓和死亡的威脅!”
桑巴緊接着附和道:“沙巴兄弟,大單于其實一直都在計劃着收服我們各個部落。倘若此次行動一無所獲,恐怕到時候我們都會變得孤立無援、舉目無親呐!”
沙巴不禁哀歎起來:“可是,我們的狼騎兵并不善于攻城啊,如果執意要攻打宣城,恐怕隻能用無數士兵的生命去填補這個巨大的缺口。”
面對衆人的質疑和擔憂,頭曼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即便如此,這場仗也必須要打!”
他的聲音铿锵有力,透露出堅定不移的決心。
頭曼深知此戰意義重大,爲了向衆人表明自己破釜沉舟的決心,他毅然決然地決定讓自己所屬部落的英勇戰士率先發起沖鋒。
沙巴聽聞此消息後,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任何可以辯駁的理由。
匈奴狼騎兵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向前疾馳而去,上午剛剛做出攻打宣城的決策,午後時分便已抵達城池之下,其行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頭曼果然言出必行,毫不猶豫地下令讓部落中的戰士們立刻展開攻城行動。不僅如此,他還精心部署了二十名技藝精湛的射雕手,将他們巧妙地分散在狼騎兵的隊伍之中。這些射雕手憑借着狼騎兵的嚴密掩護,伺機對宣城的守軍發動緻命攻擊。
站在宣城城牆上的李左兵眼見射雕手開始大顯神威,連忙高聲下令:“各位兄弟,頭曼此番将射雕手分散開來,使得我們無法如法炮制上将軍在榆樹溝時所采用的戰略方案。所以大家務必小心謹慎,盡可能避免暴露身形,以免淪爲射雕手的攻擊目标。”
楊傑心急如焚地追問:“難道就真的毫無對策了嗎?”
李左車無奈地歎息一聲,抱怨道:“如今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楊傑無言以對,對于斬殺匈奴射雕手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李左兵也知道守城艱難,于是就命令床弩兵率先發動攻擊,直接把作戰目标定爲匈奴狼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