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的諸位将領對這位風格獨特的大将軍營帳都保持着敬畏之心,不敢輕易靠近。
即使是曾經對韓信有過提攜之恩的樊哙,此時也并未流露出親近之意。
至于其他将領,則更是對這位新任大将軍不屑一顧,甚至連兵權都不肯交出來。
韓信踏入主帥營帳後,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先生,眼下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呢?是否需要擊鼓召集衆将議事?”
秦子玉微微搖頭,思索片刻後提議道:“将軍,依我之見,您應當首先單獨召見樊哙,向他闡明當前形勢的嚴峻性以及利害關系,并責令他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哪怕隻是通過殺一儆百的手段,也要讓衆人在表面上服從大将軍府的軍令指揮。”
韓信認真思考了秦子玉所提出的建議後,決定派遣自己身邊最爲可靠的親信衛兵前去尋找樊哙。雖然心中有些許不滿,但樊哙并沒有故意爲難韓信派來的人。
不久之後,韓信終于如願以償地見到了樊哙。隻見樊哙一臉嚴肅,拱手作揖後,文绉绉地開口說道:“大将軍,有何事需要吩咐在下?”
樊哙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聲音洪亮,語氣堅定。
韓信毫不掩飾,直接切入主題:“樊司馬,我深受大王器重與信任,得以登台拜将,年紀輕輕便肩負起這大将軍之職。可如今軍中諸位将領表面上對我恭敬順從,背地裏卻是陽奉陰違,導緻軍令無法順利執行,難以有所作爲啊。今日實不相瞞,我急需得到您的協助,如此一來,也好給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一個嚴厲的警告。”
面對韓信坦誠直率的請求,樊哙實在找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無奈之下隻得表示會全力配合韓信的安排。
韓信成功争取到了樊哙的支持,心情稍顯輕松。
待到樊哙離開,差不多回到駐地時,韓信轉頭對秦子玉說道:“秦校尉,請立刻擂鼓聚将!”
秦子玉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随即便對着身旁一名戴着銅面具的親兵輕聲下令道:“去吧!”
那名親兵應聲而動,迅速拿起鼓槌,親自奮力擊鼓,鼓聲如雷,響徹雲霄。
各大軍營的軍司馬聽到鼓聲,心中頓時慌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猶豫片刻後,紛紛湧向樊哙的營帳,想要尋求對策。
呂澤快步走進營帳,高聲喊道:“妹夫,情況緊急,我們該如何應對啊?還得靠你出個主意!”
樊哙坐在案前,神情鎮定自若,他看着呂澤,緩緩開口問道:“你當真願意聽從我的指揮嗎?”
呂澤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是當然,妹夫你足智多謀,我們一直對你信任有加,此時此刻更是需要你的智慧和決斷。”
樊哙微微颔首,表示滿意,接着他的目光掃過在座的衆人,最後落在了周勃和灌嬰身上。兩人對視一眼,随即也紛紛點頭,表示願意服從樊哙的安排。
樊哙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各位,大将軍韓信可是由大王親自主持大典冊封的,這種殊榮連你我都不曾享有。他手中握有王劍赤霄,可以先斬後奏。如今敲響起的正是召集将領的聚将鼓,如果有人在鼓響三通之後仍未到達,那麽他便有權按照軍法處置。若真是殺了人,你們覺得大王會因爲一個已死之人而去責罰大将軍嗎?”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沉默不語。他們明白樊哙所言非虛,大将軍韓信地位尊崇,權勢滔天,而且身負重任,即便是犯了錯,恐怕大王也不會輕易動他。
想到此處,衆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寒意。
周勃忍不住開口試探道:“樊大哥,難道我們這些兄弟們就要聽任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使喚不成?他受的傷能比我還多?他到底有何德何能啊?”
周勃這一番話,無疑道出了在場大多數人共同的心聲。
樊哙臉色一正,沉聲道:“周勃,類似的言論我不願再從你口中聽聞第二次。韓信并非什麽愣頭青,而是大王親自冊封的大将軍,更是手握王劍赤霄、統領三軍的最高統帥!”
周勃聞言,頓時啞口無言。
樊哙緊接着說道:“此次大将軍首次擊鼓召集衆将,依靠的乃是大王無上的威嚴。這份情面,無論怎樣我們都必須給予尊重。”
“爲什麽?”灌嬰不解地追問。
“原因很簡單,隻因爲大王一直視我們如手足兄弟一般,所以我們絕不能違背他的旨意!倘若鼓聲連響三遍仍無人響應,那讓軍中其他将士會作何感想?而大王又将會以何種眼光來看待我們呢?”樊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面對樊哙這番義正言辭的說辭,衆人皆陷入沉默之中,最終也隻能無奈地跟随樊哙一同前往中軍大帳。
三通鼓響罷,餘音繞梁,韓信端坐在那張寬大而厚重的帥案之後,他面色陰沉如鐵,眼神冷冽似刀,毫無表情地開口吩咐道:“秦校尉,即刻開始清點人數。”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整個營帳内一片死寂,隻剩下衆人緊張的呼吸聲和輕微的心跳聲。
一分鍾過去了,終于,秦子玉抱拳上前一步,高聲禀報:“啓禀大将軍,應到五十三人,實到五十三人。屬下已完成清點任務,請大将軍示下!”
韓信微微颔首,表示知曉,然後語氣平靜地發出命令:“好,既然人員已經到齊,那就開始議事吧!”
秦子玉得到指示後,轉身面對衆将,他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響亮而堅定:“諸位将軍聽令!大将軍有令,軍議正式開始!今日議題共有三項,首先,請全體起立,面朝王宮方向,高呼三聲‘大王萬歲‘、‘漢軍萬歲‘!以表我等對大王及大漢朝廷之忠心耿耿!”
話音未落,韓信已然站起身來,他動作利落幹脆,毫不拖泥帶水。
隻見他雙膝跪地,單膝着地,面向漢王宮所在之處,神情肅穆莊重。
樊哙等人見此情形,不敢怠慢,紛紛效仿韓信的動作。
一時間,營帳之中回蕩着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大王萬歲!漢軍萬歲!大王萬歲!漢軍萬歲!大王萬歲!漢軍萬歲!”
這激昂高亢的呐喊聲響徹雲霄,仿佛要沖破天際,讓遠在王宮的漢王也能聽到他們的忠誠與決心。
三呼結束,衆将重新落座。經過這一番儀式,雖然衆人心中各有想法,但至少在表面上,他們都承認了韓信作爲這支軍隊統帥的地位。
韓信這一招先聲奪人,借助漢王的威勢強化了大将軍的統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