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如泣如訴、悲慘凄涼,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發洩出來。
他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向天空傾訴着自己的遭遇:“娘啊!您怎麽如此狠心,丢下孩兒一人孤苦伶仃。您在世時,曾囑咐大哥要好好照顧我和弟弟,但如今他卻爲了争奪白馬車行不擇手段,簡直就是拿着雞毛當令箭,想要置我們于死地啊!娘,您若泉下有知,就快快顯靈吧,快來管管大哥,救救孩兒吧……”
一旁的白雲瑞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酸楚之感。但他強忍着悲痛,無奈地對秦公子笑了笑,滿臉歉疚的說道:“秦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言語之中滿是苦澀與尴尬。
秦子玉心領神會,明白白雲瑞這是要送客了,自然不願忤逆主人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今夜真是勞煩諸位了,忙活了如此之久,我也确實感到有些疲憊不堪了。白掌櫃,如果方便的話,可否替我和金鳳凰安排兩間客房?也好讓我們稍作歇息。”
白雲瑞見狀,連忙應道:“秦公子客氣了!您一夜奔波勞累,自然應該好好休息一番。”
說罷,他轉頭喚來三弟白雲天,囑咐道:“三弟,你速速帶秦公子與金姑娘前去歇息。切記要好生照料,不得怠慢。”
白雲天恭敬地答道:“兄長放心,小弟定當盡心盡力,一定讓客人滿意!”
随後,他引領着秦子玉和金鳳凰朝着客棧内走去,準備爲他們安排舒适的房間,以供二人休息養神。
待到那三人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内後,白雲瑞方才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仍在抽泣不止的白雲祥。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走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白雲祥的肩膀,語氣嚴厲地說道:“好了,别哭了!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哪裏還像我們白家的子孫?”
白雲祥被吓得立刻止住了哭聲,但身體卻依然忍不住顫抖着。
白雲瑞見狀,心中更是惱火,他提高音量,擺出一副族長的架子,大聲命令道:“白氏家訓第七條,給我背出來!讓我聽一聽,你究竟有沒有一股腦兒的還給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雲祥深知此時此刻不能再違抗父親的旨意,于是他強忍着内心的恐懼與委屈,用最大的聲音背誦起來:
“凡我族人,當親如一家。縱有紛争,亦需恪守底線。若有謀害族人性命者,當削籍,逐出家門,累世不得回歸……”
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一般在空氣中炸響,讓人不禁爲之震撼。而白雲祥也似乎借由這铿锵有力的話語,稍稍找回了一些勇氣和自信。
他覺得骨肉親情肯定大過祖訓,隻不過一頓責罰肯定是跑不了的。
然而白雲瑞接下來的決定,卻讓白雲祥知道了什麽叫做大義滅親!
白雲瑞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語氣充滿諷刺地說道:“祖訓倒是被你背得滾瓜爛熟,可是你扪心自問,你真的有按照祖訓去做嗎?”
白雲祥臉色煞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叩頭求饒道:“族長開恩啊!請您看在兄弟情分上,饒過小弟這一次吧!小弟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白雲瑞無奈地苦笑着搖了搖頭,歎息道:“二弟,你應該很清楚,違背祖訓乃是重罪,我實在無法輕易饒恕你。若今日對你網開一面,那以後咱們這個家還如何管理?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家族便會分崩離析。要知道,白家能夠有如今的規模,全靠娘親含辛茹苦打拼而來,其中也少不了你和小天的付出。所以我問你,難道你真的願意看到白馬車行走向衰敗甚至破産嗎?你要是忍心讓娘的心血付諸東流,我也可以對你網開一面,甚至連最基本的懲罰都不用走過場。”
“大哥,事情沒那麽嚴重吧!”白雲祥聽後,不禁有些猶豫地問道。
“怎麽會不嚴重呢?連你這位白家高層都起了這樣的念頭并且付諸行動,其他族人又豈能無動于衷?”白雲瑞厲聲質問道。
“大哥,弟弟知道錯了。娘的心血不能白費,我願意成爲鞏固白氏家訓的犧牲品。”白雲祥一本正經的說道。
白雲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以及其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
同時,他也理解了白雲瑞如此安排背後的深意和良苦用心。
于是,白雲祥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表示願意承擔責任并接受相應的懲罰。不僅如此,他還當場宣布自己将投奔李青蓮的山羊書院,以此來表明改過自新的決心。并創立新的白家,與白馬城沒有絲毫關系的白家,一個白雲祥專屬的白家。
與此同時,安頓好秦子玉和金鳳凰的白雲天趕回到了祖祠。
當他踏入祠堂時,恰好聽到了白雲瑞正在宣讀對白雲祥的判決。白雲天頓時怒火中燒,情緒激動不已。
他徑直走到白雲瑞面前,毫不客氣地質問道:“大哥,你竟然這般對待二哥!既然如此,那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将我這個三弟也一并逐出家門吧!”
白雲天特别的激動,言語之中充滿了憤怒與不滿。
白雲瑞連看都沒看白雲天一眼,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白雲祥身上,然後緩緩開口說道:“白雲祥啊白雲祥,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們白家人了,所以,請你馬上離開這裏!從此以後,你和我們白家将毫無關系。作爲你昔日的兄長以及家族領袖,我最後再給你一個忠告——山羊城絕對不是什麽神聖之地,而李青蓮也并非賢明之主。你自己斟酌吧,好自爲之!”
說完這些話後,白雲瑞轉身便走,留下一臉驚愕的白雲祥和憤怒無比的白雲天站在祖祠外面不知所措。
“三弟,你得理解大哥,爲了守住白馬車行的這份家業,他幾乎付出了半條命。他是娘最信任的孩子,也是咱倆唯一的依靠。盡管我已經不是白家人了,可是身體裏的血脈永遠都不會改變。二哥走了,你保重,大哥也保重!”白雲祥鄭重其事的叮囑說。
白雲祥永遠的離開了白馬車行,白雲天的眼眶頓時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