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掩日收回目光,喚了一聲玄剪便準備離開。
雖然他不屑于兒女之情,但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他可是清楚的很,
久别相逢,小别勝新婚,……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東西不能打攪,
而且,他們的事也就是‘小事’,等上一等也沒有什麽關系。
“嗯。”
玄剪點了點頭。
相比起單身的玄剪,他……更加清楚這個時間哪個男人都不願意被打攪。
這個時間,除了觸黴頭,沒有第二種可能,
轉身離去,兩人并排而走,沒有話題,氣氛非常平靜,就連腳步聲都沒有,
空寂的夜晚,就如同兩個無聲的幽魂。
他們的房間在同一棟樓,還有着一段不長不短的路,顯然不可能一值這麽下去,
沒走出多遠,掩日便開了口。
“說起來,你哪位‘助手’好像對你很有意思,不考慮考慮。”
腳步不停,似随口一提,但卻讓玄剪不由的一頓,繼而落後了掩日半個身位。
“你好像管的有點寬了~”
雙眸微微眯起,玄剪緩緩回應道。
這個問話題,他不想聊,也……不敢多聊。
“是嗎,我到不覺得,随便聊聊,又不是什麽嚴肅的話題。”
玄剪步伐依舊,頭也不會的說到。
他的聲音,依舊如常的沙啞,語氣更是毫無起伏,讓人完全琢磨不透他到底怎麽想的。
“……”
玄剪閉麥,直接不搭理掩日。
但在他的腦海中,黑寡婦的身影卻是早已悄然浮現,
這個陪伴在他身邊十幾年的女人,顯然早已默默在其心中紮根,
經理過生死、接受過時間的洗禮、……
‘如果我沒遇到芊芊,或許……’
不,沒有如果。
沒等念頭升起,玄剪便止住了思緒,在芊芊救了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無法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很難想象,一位天字号殺手居然會因爲一個人改變,
尤其,其前身更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大盜,
但事實卻是,這的的确确就是發生了。
不過,這或許就是命運的抓弄,
黑寡婦同樣救過玄剪的性命,而且,還不止是救過一兩次,
但玄剪……沒有任何的改變。
甚至于,玄剪被魏芊芊所救的那次,要不是她堵上了性命拖延住了敵人,玄剪也不會堅持到被魏芊芊所救。
當然,玄剪也救過她,同樣也不隻是一兩次,
兩人第一次見面,便是玄剪從一群殺手手中就下了獨行俠的黑寡婦。
在救與被救中,兩人的羁絆根植在心底深處,
奈何,這羁絆還未來得及升華,魏芊芊便闖入了玄剪的心中,
是那般的結實,而且牢固。
“沒想到,玄剪也有不敢面對自己内心的時候。”
走在前頭,掩日許久沒等到回答後,再度緩緩開口道。
說起來,當初還是他引薦玄剪加入羅網的,
這個冷血無情的大盜,很符合他的胃口,
感于直面内心的殺戮,敢于釋放自己内心的黑暗。
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反而連自己的内心都無法直視,
還真是……讓人感覺奇妙啊~
“……”
這次,不是玄剪不想回答,而是掩日的話刺中了他的心。
‘直面……内心?’
雙眸微微出神,玄剪心中默默低于了一聲,
就連腳步,都爲之一停,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外乎如此。
沒等玄剪回複,掩日繼續說道。
“說起來,我其實挺佩服大人的,身邊紅顔何其多,沒有抛下任何一個還能在武道上一騎絕塵,其心其意非我等能比。”
說到這,他心中頗爲感慨,
即使他拼命追趕,甚至使用了兩次‘進化藥劑’,終究是連望其項背的資格都沒有。
這麽多年,這是他成爲掩日第二次次感覺到挫敗,
第一次,是被首領一腳踹的躺了半個多月。
‘武安君大人嘛~’
聽着掩日的話,玄剪不由的出了神。
他想到了許青山的種種事迹,想到了今日所見,………
“我上樓了,你随意。”
回頭看向玄剪,掩日留下最後一句便毫不拖泥帶水的上樓去了,
原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了他們所住的樓下。
“……”
微微擡頭,玄剪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刺殺、戰鬥、殺人、……
玄剪能絲毫不拖泥帶水,但感情這東西,複雜的很。
駐足了許久,玄剪才動了起來。
而在二樓,黑寡婦靜靜的坐于橫梁之上,
望着自己布下的銀色蛛網,不知在思索着什麽。
玄剪和掩日的對話,她聽到了些許,
玄剪的躊躇她也清楚的感知到了,
她不清楚此刻自己是什麽性情,但……她卻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
踏踏踏~
聽着逐漸靠近門口的腳步,黑寡婦的視線不由的投了過去,
雙眸,似乎在期待這什麽,
不急不慢的腳步聲緩緩靠近,所有又緩緩遠去。
沒有一絲停留,就那樣的穿了過去,
黑寡婦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轉眼便有再次堅定,
十幾年過去了,什麽情況她沒遇到過,
成婚、恩愛、生兒育女、……
她,還能繼續等,
就算等不到,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也好。
自當初被其所救,她活着的意義,或許便隻是如此便也足夠。
嘎吱~
随着腳步聲消失,一聲開門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
随着時間推移,緊随而來的關門聲沒有如約響起。
黑寡婦房間内,黑寡婦腦袋僵直的轉向了隔壁,
她仿佛,看到了玄剪站在門前,久久沒有下一個動作。
一股情緒,湧入其心頭,雙眸中閃着光。
“早點休息。”
玄剪的聲音,緩緩響起,清晰的傳入了黑寡婦的耳中。
生爲羅網最頂尖的殺手,黑寡婦的存在根本逃不脫他的感知,即使,她故意壓制了自己的氣息。
嘎吱~
随着一聲關門聲,夜色再度沉積,但某人的内心卻是一絲無法平靜,
望着隔壁玄剪的房間,黑寡婦的雙眸中,閃着名爲喜悅的淚水,
她哭了,十幾年來的第二次,
上次,實在玄剪的婚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