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驚愕的上下打量着無悔大師。
“老和尚，你是在說笑呢吧，你多大年紀，那明鏡和尚多大年紀，你都能當他祖爺爺了。”
方凡看了一眼魔念，會說話你就多說一點，之前在上須彌山的時候，這無悔大師就不讓他有道侶，沒想到自己卻先破戒了。
無悔大師放下手中的茶杯。
“五千年前………”
魔念臉色一下就黑了，他來這個世界也不過十幾年的時間，這無悔一開口就是五千年前。
“能不要講那麽久遠的事情嗎？”
“久嗎？對于貧僧來說，仿佛就是昨日一般。”
很好，很不想和這些化神修士拼壽元。
“五千年前，我還隻是一個元嬰修士，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僧人。”
魔念撇嘴，元嬰修士，普通僧人，騙鬼呢，他繼續聽無悔大師講起故事。
原來那明鏡和尚是在五千多年前出生的，當時無悔大師成就元嬰以後，第一次出西域，沒想到就栽在了一個女魔頭手上。
總之兩人就是發生了很狗血的劇情，一夜幹柴烈火後，那女修士就懷上了明鏡和尚。
隻不過當那名女修士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無悔大師也因爲自己破戒的行爲感覺到懊惱，早就回到了西域，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孩子。
直到兩百年過後，一個壽元将近，頭發花白的老妪，帶着一個被玄冰冰封住的嬰孩來到西域，來到須彌山腳下。
當時的無悔大師已經在須彌山上有了一定的地位，在見到那老妪的時候，無悔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那老妪正是當年與他有過魚水之歡的那名女修士。
那女修士沒說自己爲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隻是将被冰封住的嬰孩交給了無悔大師，告訴他這是他的孩子，随後便死在了無悔大師的懷裏。
無悔大師好不容易修複好的道心，在那女修士死在自己懷裏以後，再次産生裂痕。
無悔大師在世尊佛像前，枯坐了三百年，那嬰孩始終被玄冰封着，沒有一絲變化。
又過了三百年，無悔頓悟，突破化神，随後在須彌山上的地位越來越高，那被冰封住的嬰孩，無悔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一直沒去看過一眼，直至兩百年前，玄冰融化，那嬰孩也出世了。
無悔見狀，知道這是他躲不過去的因果，便将那嬰孩收爲弟子，取法号明鏡，希望他的心如同明鏡一般，不要再走他的老路。
明鏡和尚天賦異禀，學什麽都快，佛法經文更是一點就通，加上他是無悔大師的弟子，在西域的地位那不是一般的高，很多人都給予了他很高的希望。
明鏡也沒讓他們失望過，一人便鎮壓西域年輕一代。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明鏡整日待在藏經閣裏，不去論道了，也不去講經了，直至有一天，他向無悔問出了那一句。
“爲何天下隻有一尊佛。”
無悔當時就吓了一跳，嚴厲警告明鏡，讓他将腦海中那些東西全部扔掉，不許有半點存留。
可第二天明鏡就離開了西域，直至數年前，等明鏡再回來的時候，就說他在外面遇到了一個人，告訴了他什麽才是真正的佛法。
無悔大師不得不承認，那大乘佛法太具有誘惑性了，就是他也有些抵抗不住，很多人都受到了蠱惑，好在當時紫金缽已經蘇醒，喚醒了那些迷失的人。
那些人醒來以後，都大汗淋漓，驚恐的看向明鏡，明鏡這是想推翻整個佛門，最後無悔大師出手，将明鏡趕出了西域。
再然後，就是今天的事情了。
方凡和魔念兩人聽着無悔大師的講述，都十分無語。
“你這老和尚，硬生生将一個小禍害，養成了一個大禍害啊。”
聽着魔念的嘲諷，無悔大師也隻能苦笑。
“畢竟這是她和我唯一的孩子。”
方凡看向無悔大師。
“這事情那明鏡和尚知道嗎？”
無悔大師搖頭。
“這事情無人知曉。”
魔念開口。
“說的也是，要是讓别人知道了，你這和尚怕是也做不成了。”
無悔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隻要能守護西域，貧僧怎麽樣都無妨的。”
魔念沒好氣的看向他。
“你就别再這裏添亂了，要是沒有你，這西域都亂不起來。”
方凡十分認同魔念，這話糙理不糙，要不是無悔大師自己留下了因果，要不是無悔大師好幾次沒有親手宰了那明鏡和尚，就沒有今天那麽多事情。
就說今日，一巴掌就能解決的事情，非得拖到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那明鏡已經成立了大乘佛教，恐怕會在西域瘋狂吸收信徒，現在不将他找出來解決掉，以後想找他麻煩可就難了。”
方凡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魔念點頭。
“這明鏡絕對不能留，不然整個西域都将被他攪的天翻地覆的。”
無悔大師剛想開口，方凡就打斷道。
“我不知道您心裏是怎麽想的，但若是要魔念繼承佛子之位，那明鏡和尚必須死。”
無悔大師張了張嘴，最終歎了一口氣。
“貧僧知道了。”
魔念小心翼翼的看了無悔大師一眼，畢竟這可是要弄死他親兒子，要是突然跳起來給他們來一下，在沒有準備下，恐怕得死在這裏。
好在無悔大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沉默了許久，方凡終于開口問了無悔大師一個問題。
“那明鏡是您故意放過他那麽多次的嗎？”
無悔看了方凡一眼，魔念身上的四件神器發光，他擋在方凡身前，直視着無悔大師。
無悔大師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沒錯。”
方凡歎息一口氣。
“您其實也想看看，那大乘佛法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有一個人人爲佛的世界是嗎？”
無悔大師撥弄着念珠的手停了下來，魔念警惕的看向無悔。
“你想做什麽？”
無悔大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哎………當初若是沒有出過西域就好了。”
無悔緩緩起身，撤掉了周圍的護罩，對着方凡和魔念開口。
“他不來須彌山，我不出手，他隻要踏進聖城一步，我便出手将其滅殺。”
無悔大師說完這句話後，消失在原地，魔念将四件神器的力量收斂起來，不滿的開口。
“這老和尚，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我們！”
方凡搖頭。
“自從西域被佛門鎮守以來，太久的時間沒有任何變化了，我見過各種各樣将佛作爲信仰的人，那怕将生命獻出去，都沒有任何猶豫的人，整個西域看起來生機盎然，其實暗地裏早就已經成爲一潭死水了。”
魔念摸着下巴。
“你是說，那老和尚在做一個局？将整個西域作爲棋局？這豈不是說，剛才他說的都是在騙我們？”
方凡搖頭。
“他說的都是真的，隻不過應該有許多關節沒說出來而已，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在化神之前，枯坐的數百年裏，到底想明白了什麽事情。”
魔念氣的跺腳。
“這老和尚心眼子實在是太多了！”
無悔大師站在須彌山的山巅上，看着整座聖城，歎息的開口。
“貧僧以身入局，不知可否勝天半子。”
無悔大師緩緩擡起手，仿佛在棋局上落子一般，下了一步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