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年也是修仙界數得着的豪強,何曾受過如此大辱?
他聽鍾素罵的難聽,不由勃然大怒,拼着身受重創,也想先斬殺鍾素解氣,厲喝一聲,猛然祭起合神符劍。
符光凜凜一閃,劍影破空,靈力翻湧如滔天巨浪。
參合宮開宗之初打造十幾柄合神飛劍,專配發給元嬰長老,雖形似飛劍,其實蘊含九道驚人符箓。
言有方激發其中的火龍符,便兩道紅色火龍夭嬌而起,直逼鍾素。
他仍有元嬰實力,盛怒中出招,火威更猛,轉瞬臨近鍾素三十丈。
熱浪轟然翻起,龍口大張,鍾素自知不是老家夥對手,掐訣意圖閃開,豈料火龍符暗挾領域威能,壓制着靈力運轉,使她一時難以施展騰挪術法,心中暗道糟糕,連忙禦劍抵禦。
尚未祭起飛劍,面前忽然閃爍琥珀色的光芒。
這光芒形成一道弧面屏障,及時擋在鍾素身前。
定神看去,原來是界存珠。
火龍符顯化的紅色火龍左右夾攻,宛若雙龍戲珠,但始終越不過那道弧面,反倒是在界存珠的旋轉中,變形斷裂,化成縷縷火苗墜落下來。
鍾素有驚無險,挑釁地刺了言有方一眼。
言有方未能傷到鍾素,卻也從陸缺的刀下掙脫出來,翻身躍到一間冶煉坊前,貼牆壁站着,臉上似笑非笑。
“原來你們跟我這個宗門叛逆也沒有多大區别。”
鍾素大罵:“少他娘扯淡!”
言有方直視陸缺,忽然沒了懼意,侃侃而談道:“我是參合宮開宗之初的長老,對宗門總有幾分功勞,就憑這點,你們也得讓我把話說完。”
陸缺正欲出口,豐滢搶先道:“說。”
“姓陸這小子,剛剛發刀封我行動,我不知這式仙武招法是何名稱,也看得出來根底源于鎮邪司《執象經》,而其所穿防禦法袍,又似用了浮生仙門煉器手段,那枚琥珀色珠子則像古宗門之物,樁樁件件,沒一樣源自參合宮。”
說到這裏,言有方縱聲大笑,嘲諷之意濃郁,“你們以身爲參合宮弟子爲榮,意圖殺我清理門戶,卻連本門手段都不會使,可見宗門在你們這代也不怎麽樣,我擇木而栖,你們擇法而學,都不忠于宗門,大家半斤八兩而已。”
言有方心覺與陸缺交手,勝算不高,巧言詭辯隻爲活命,但确實抓住了陸缺的把柄。
自悟刀法前三式,皆受鎮邪司《執象經》影響,後來吸收宗門前輩仙武心得,幾經演化改良,具備本宗仙武特點,仍然有兩三分鎮邪司的影子。
陸缺微微一怔,收起斷夜。
鍾素暗道:“老東西挺賊,說了這點,可不好清理門戶了。”
其實在場之人,如果隻有青雲浦這幾位師兄弟,便無需理會用什麽手段,但洪成葉也在其中,就得做的冠冕堂皇了。
陸缺是參合宮海字輩絕對翹楚,如今中低階修士的一面旗幟,卻連本宗手段都會不使,豈不讓人恥笑?
言有方見陸缺蓦然停手,猜測對本門仙武鑽研不深,無甚把握,心中得意不已,姓陸這小子若不出手,其他人都好對付,等于峰回路轉。
他掃向空中的豐滢等人,繼續以言語相激。
“你們自诩與我不同,用本宗手段來清理門戶啊,怎麽我一個宗門叛逆,使得是參合宮的正宗功法靈器,你們反到用起其他勢力的手段?誰更無恥,一目了然。”
豐滢等人都是金丹,進入寒淵宗遺址新得機緣,道行皆有不少提升,卻也不是元嬰修士對手,陷入短暫的思量中。
陸缺自思無論使《萬化無盡》、《撼星拳》、《截星十六式》、自悟刀法,乃至師傅傳的墜山指,都能斬殺言有方,無奈這幾樣都非源自參合宮,一時默不作聲。
十幾息後。
鍾素祭出飛劍,率先開口道:“我去試試。”
言有方毫不在意道:“你們使車輪戰或者圍而攻之都無妨。”
“你娘的,别嚣張……”
“出劍。”
陸缺發聲道:“我半路拜入宗門,讀了許多宗門前輩的仙武心得,受益頗深,但具體仙武招式沒來得及學,現在學,也不算晚。”
言有方回轉過來道:“什麽意思?”
“宗門着述博大精深,浩若煙海,你這種鼠目寸光之輩,不識好歹,才會叛宗與邪修勾結,我便是現學一套宗門裏仙武,也能清理門戶。”
“現學?”
“現學自然難以精深,但對付你這種三流貨色,學兩分樣子就足夠了。”
陸缺與人搏殺不講任何規矩,今日一反常态,心裏想的是養宗門之威,若現學宗門仙武就能斬殺言有方,洪成葉在旁看着,往後必會傳揚出去,那别人聽了,豈不覺得參合宮之仙武功參造化?
身份和道行漸高,一言一行均會影響到宗門聲譽,自需審時度勢。
陸缺心中定念,冷冷掃向言有方道:“剛才兩招均是爲師姐出氣,要殺你,我不乏更狠的手段,待會兒學仙武之際,你如果敢動什麽别的心思,哼哼,再折我十二年壽元,我也讓你魂飛魄散。”
言有方原本就忌憚陸缺,聽到再字,心裏猛然一驚,這小子以前幹過類似的事?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竟不疑陸缺言辭中有誇張成分。
言有方嗫嚅道:“現學仙武,若殺不了我呢?”
陸缺目光指向豐滢道:“還要看豐師姐的意思。”
豐滢溫婉笑道:“若師弟殺不了,就算你命不該絕,我放你離開。”
“當真?”
“我豐滢向來說一不二。”
言有方求生心切,以爲衆人在他三寸不爛之舌,都已中計,有了極大生機,既得意自己巧言善變,又嘲笑這幫後輩愚蠢,根本就沒有細想豐滢的話。
豐滢說“我放你離開”,可不是我們放你離開,其中含意大不相同。
言有方自鳴得意,揮手道:“姓陸的小子,你去學,學一天我等一天,學兩天我等兩天,你便是學一月,能殺我了,我也心服口服。”
“六個時辰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