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洪于川失手後,吃了教訓,陸缺負責的這隊人均有收斂,也不必時時刻刻都盯着。
閑暇之餘。
陸缺會給薛昂和扈小香喂招,每日兩刻左右。
兩刻時間說來不長,但力求貼近陣前搏殺,陸缺出手進招忽緩忽急,變換多端,兩位師侄還支撐不了這麽久,往往都是幾合之間,就被打的倒地不起。
如此,陪他們練了一年多時間,到第二年夏,要強的扈小香,才能在陸缺把道行壓制到築基的情況,勉強撐過兩刻。
薛昂還要略遜半籌。
不過兩人經過這番細心指導,對付簡單的紫印疫屍已易如反掌,或許也能拼一拼道行虛浮的金丹初期。
而陸缺日夜凝聚仙武意蘊,消磨萬劍錐心符符影,終于将之磨滅。
精神沒有恢複,還是一臉病恹恹的。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連暖照當初殊死一搏,用萬劍錐心符同時攻擊陸缺的體魄神魂,符影劍意在腦海折騰了一年多時間,使神魂疲憊不堪,絕不是說好立馬就能好的。
陸缺依舊每日打坐養神,兼以服用二返木元丹調理,整整服了三瓶二返木元丹,神魂才恢複如初。
這時時間已經來到出戰輔州的第十年。
前端防線厲兵秣馬許久,再次傾巢向前推進防線,激戰十數日後大獲成功,将防線整體往前推進二百六十裏。
驚蟄。
恢複全盛之态的陸缺,正準備着手祭煉曆藍法袍和界存珠,鎮邪司傳信的仙尉來到夾明郡郡城。
原來負責給他們傳信的那位仙尉,已經在協助妙言宗防守疫屍沖擊中陣亡,又換了人。
陸缺還認得,是曾坐鎮靖南郡城的金衣仙尉費龍天,當初還意圖向他挑戰。
費龍天也看見人群裏的陸缺,但連招呼都沒打,隻是通知戰事調動。
前端防線向輔州腹地推進,第二道防線也得跟着往前,青雲浦衆人需得在今日趕往楓葉谷,入駐楓葉谷鎮守。
由于這回戰果頗豐,前端防線的各個防守點,已經完成連接,相依相顧,随時都能做到彼此支援,達到了應有的戰略意圖,往後就不會再往前推進,隻負責死守。
其實,也是等待鎮邪司那邊兒研究出祛除具行疫甲的方法。
十一年後如果還沒研究出來……
說書人會帶着出戰輔州的所有大乘境修士,親自下場,抹去輔州全部生靈。
陸缺等人的作戰任務,變成駐守楓葉谷十年,簡單地拾遺補漏,到最後一年可以提前撤出輔州,畢竟大乘境以上的戰鬥,不是他們能夠圍觀的。
傳達完調令,費龍天立即趕往下一處防線通知。
魯本閱和萬明蓮留在城牆駐守,其他人各自回城收拾東西。
陸缺僅有幾件衣物在外面晾着,施展吟風咒快速吹幹,便無其他物件可以收拾。
倒是洪成葉擔憂到了楓葉谷無可消遣,專門騰出一個咫尺空間裝雜物(斬殺疫屍獲得的咫尺空間數目不少),還跑來馬記紙紮鋪,抄走了竈上的鐵鍋瓷碗等等。
夤夜趕到楓葉谷。
此山谷沒有一株楓樹,隻是自上往下俯瞰,溝壑開裂之狀宛若五角楓葉,因此而得名。
以前有些輔州散修在楓葉谷修行,開鑿洞府百餘座,修了鬥法場,開墾了靈田,臨潭駐了釣魚台和幾座古雅亭台,已有聚而成宗的氣象。
倒也适合修行。
衆人鸠占鵲巢住進谷中洞府,金丹及以上修士都能獨居一座。
陸缺分到洞府是座四開間石室,左邊的石室兼煉氣和讀書兩用,書架放着幾十本古卷,信手翻看,都是修仙界的大路功法,亦無前輩的批注和釋義,合上書卷要放回去,當啷一響,夾在裏面的金葉書簽掉出來。
俯身撿起書簽,便見背面篆刻八個字:食人之木,即爲謎底。
陸缺覺得蹊跷,先把金葉書簽放進咫尺空間。
煉氣室後面就是卧室,地方狹小,藏風聚氣。
地上擺了幾塊六方磁極砂礦料,案頭擺着岩炎獸獸角做成的酒杯,這些想必都是在照磁山所得。
轉去右邊房間,正中央安置着一座煉丹爐,爐底尚有藥渣殘留;側面石壁開鑿的小格子瓶瓶罐罐,擺了幾十個,原先居住在此洞府的修士估摸也是精細之人,在瓶子上都貼了白紙标簽。
陸缺凝聚仙武道罡籠罩自身,走到石壁前察看藥瓶,看到标注“地根籽”的藥瓶,微微一笑,彈出靈力輕撥藥瓶。
指節大小的藥瓶,卻似有萬斤份量,不見左右搖晃,吱吱的旋轉了半圈。
緊接着。
石壁閃現寒芒,疾射出許多細如牛毛的銀針,陸缺提前做了防禦,立定不動,銀針射中仙武道罡屏障,紛紛被彈到地面,斜插在劣質的鐵磨石地磚上。
地根籽和地脈奇蘭效用相似,都能直接補養性命根基。
真有如此重寶,原來在此洞府居住的修士,怎可能不随身攜帶?
陸缺進門時就料到其中的技倆,小兒科罷了,低頭看看插進地面的銀針,似乎還是重鉻和其他珍貴材料煉制,屬性極寒,或許對金丹修士有效。
陸缺收起銀針,準備明日交與豐滢,讓豐滢分給需要的同門。
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一圈,又施展術法打掃,再出得洞府,天邊已泛微白。
左右相鄰的洞府,分别由洪成葉和嚴高玄占據,嚴師兄已經先行出來,手裏拎着根頗爲精緻的靈竹魚竿,展示道:“師弟,瞧這根魚竿還不賴吧?我替褚師兄收着,回去送給他。”
話剛說完,嚴高玄就又想起,當日出戰前要好的師兄弟齊聚共飲,等往後回去,卻再也湊不齊了,不禁臉色一黯,捂着嘴咳嗽起來。
陸缺道:“往後的防守任務應該不會太重,嚴師兄多花點時間調養,先把身上暗傷養好。”
“也不礙事。”
“陸師弟,嚴師兄,趕緊滾過來幹活,别在那兒杵着。”鍾素在幾十丈外沖兩人喊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