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夾明郡郡城前方疫屍上萬,它們體内的具行疫甲,擾亂了天機,靈識無法延伸過去。
想要一探虛實,必須靠近過去。
月光映照着老舊的城牆。
陸缺施展血影遁飛身而起,在月光裏閃過微紅的殘相。
城牆前已經開戰。
長毛象疫屍攝人心魄的嚎叫聲,拉開了戰争序章。
它們的嚎叫屬于音波攻擊,在空中擴散開一圈圈的透明圓圈。
陸缺從其中穿過,還能感覺到音波帶來阻力,無關痛癢。
隻是疫屍數目衆多,安全起見,他覆手祭出五千四百柄羅天飛刃,以心神操控羅天飛刃散開五十丈,交錯穿梭,形成一道圍繞周身的金鐵旋風。
空間被羅天飛刃的飛旋軌迹擾動,皺起漣漪,一寸變爲一尺。
那些白頭巨雕所化的疫屍,長着羽翼在空中盤旋,伺機而動,被羅天飛刃掀起的空間漣漪波及到以後,身軀霎時被揉碎,飛落滿天羽毛。
寄宿在它們體内的具行疫甲,從破碎的血塊彈射出來。
但趕不上陸缺的速度,疾射二十丈,撲了個空,便悉數掉落到地面,無聲無息地消融在泥土裏。
平安無事地飛出四十裏。
前面地勢起伏,散落着幾座山村,這些山村早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清冷的土樓和石屋。
大批的疫屍從山村穿過,趕赴夾明郡郡城。
夜氣彌漫。
陸缺蓦然頓住身形,他看見正前面,懸浮着一塊平整的石闆,四十多名紫印疫屍站在上面,靈器都已經亮出來,似乎是在等合适的出手機會。
這些紫印疫屍所用的靈器品質不錯,大都是重鉻摻雜其他材料打造,在未被具行疫甲感染以前,即便不是宗門弟子,也應該是比較有實力的散修聯盟。
他們本來就有金丹的實力,最低也與金丹相距不遠。
站在石闆最前面的七名紫印疫屍,頭頂的山字形印記已經很接近紅色,幾乎等同于元嬰初期。
七個?
陸缺臉色繃了起來。
但在這塊懸浮的石闆側面,還有兩名劍修踩着飛劍淩空而立,他們額頭的山字形印記赫然是紅色,赤紅如火。
觀察了僅僅數息。
一具站在石闆前排的紫印疫屍,就已經察覺到陸缺的存在,他是位身材枯瘦的老者,臉上皺紋遍布,眼睛眯成縫隙,手裏托着隻刻滿符文的黑葫蘆。
“好大的膽子!”紫印疫屍聲音嘶啞地喝道。
同時擲出黑色葫蘆。
他雙手掐訣,向黑色葫蘆灌注靈力,便見外壁的符文閃爍紅光,映射到空中,葫蘆口打開,流淌一道晶瑩的氣流。
風乍起。
一道微弱氣流,轉瞬化成十裏寒氣,帶着晶瑩的冰粒吹過來。
空氣裏的溫度驟降。
天地生霜。
飛在空中的黑印疫屍,被寒氣吹到,轉瞬就變成了冰雕,徑直墜向地面,摔成棱角分明的冰塊。
寒流呼的刮向防護陸缺的羅天飛刃。
駕馭葫蘆的紫印疫屍,實力絕對不弱,已經在金丹圓滿和元嬰之間了,僅僅接觸到刹那,陸缺就感受到從羅天飛刃傳遞過來的陰冷寒意,這股寒意,讓他的靈氣流轉都開始逐漸減緩。
陸缺沒有輕舉妄動。
紫印疫屍固然已經不弱,但真正讓他忌憚還是那兩具禦劍的紅印疫屍。
他們巋然不動,靜立如山。
無聲無息地醞釀着劍勢。
陸缺面對這兩具紅印疫屍,直覺上感覺不到半分勝算,思量了片刻,立即施展影閃撤開四裏,飛回郡城城牆。
紅印疫屍和紫印疫屍都沒有追來,他們的戰略意圖很明白,就是用大量的黑印疫屍消耗防線力量,等打得差不多了,一舉攻破夾明郡。
所以,不必追。
豐滢詢問陸缺道:“情況怎麽樣?”
“壓陣的有四十二具紫印疫屍,其中七具實力接近紅印,所使靈器品級不俗,他們拼命死鬥的情況下,能對普通元嬰初期構成威脅;另外還有兩位紅印疫屍,在沒被具行疫甲感染前,就應該是元嬰了,給我的壓力都非常大。”
“還有嗎?”
“兩位紅印疫屍都是劍修,根據我剛才印象判斷,他們不是材質驚豔的劍修,但功底一定非常深厚。”
豐滢點點頭,眼中泛起愁慮。
不想防守夾明郡郡城的第一戰,情況就會這麽棘手。
而前端防線可能指望不上,他們剛經曆推進百裏的戰役,耗損都都非常嚴重,能抵擋那些高階疫屍已經不易了。
此戰隻有依賴本段防線的力量。
豐滢步履沉重地走了幾步,輕歎道:“這批疫屍想要以逸待勞,一舉攻破夾明郡郡城,咱們就不能再分出過多的力量,浪費在黑印疫屍身上,底下的戰鬥,得盡可能地讓金丹以下的解決。”
韓遲花接話道:“黑印疫屍數目太多。”
“沒辦法。”
“可這些師侄……”
豐滢臉色冰冷道:“防線安危比他們的命更重要!”
這話非常殘酷。
但站在戰争的角度沒有錯,防線一旦出現缺口,讓疫屍湧到防線之後,就會有更多的百姓和生靈遭受感染,變成疫屍,仗就會更難打。
豐滢總攬夾明郡郡城防務,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感情用事。
她得時刻保持清醒,甚至是冷血。
韓遲花不再說話。
陸家的正室雪初五款款走過來,輕拍了拍豐滢脊背,這時自家人得支持自家人。
陸缺伸指點住脖頸上的平安牌,把斷夜刀匣背到肩頭,然後道:“黑印疫屍的數目實在太多,師侄和師兄們對付不過來,我下去幫幫他們,我的恢複能力強,不會影響到對陣高階疫屍的戰鬥。”
豐滢投來目光。
陸缺神色笃定道:“保證不會影響到後面戰鬥。”
戰事嚴峻,他心裏定下了主意,真是消耗太大的話,就直接服用地靈漿恢複,補養性命根基的第一等靈藥的确珍貴,可身受宗門教誨多年,也得宗門做些事。
豐滢思慮了片刻,終于點頭。
這時莊明抱着手臂走到人前,神情帶着幾分調侃道:“本人也可以下去幫忙,但諸位得付丹劵,一個時辰一千五,如果救到人的話,得加丹劵。”
莊明隻是散修,做了洪家的客卿,依舊是拿丹劵辦事。
他的本意是想策應陸缺,但爲了不揭露兩人關系,依舊扮演着拿丹劵辦事的角色。
洪成葉意欲開口。
莊明搶先一步說道:“成葉,咱們的關系固然不錯,但賬還是得算清楚,這是我到你們洪家時候就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