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疫娥心髒的山洞。
地面不斷浮起稀薄血氣,充斥山洞,積年累月後就形成了濃厚的血霧。
留在山洞中的十具古修士遺骸,經血霧浸泡,骨骼上生出一層半透明的薄膜,猶如血肉。
更甚者,有具骸骨的眼眶裏長出了顆眼球!
肉白骨而生死人,在這座洞穴裏變爲現實。
但這十具骸骨恢複血肉之軀,便不是在人族而戰的古修士,而是疫娥的傀儡。
十尊大乘境的傀儡。
血霧浮動,烏金鎖金嘩然作響。
一聲沉重的心跳聲,在山洞中锵然回響,就仿佛戰争開始前的戰鼓,攝人心魄。
疫娥的心髒懸于烏金鎖鏈末端,經過近十年滋養,已經由幹癟恢複飽滿,成人手臂般粗細的血管直豎起來,随着心髒的跳動,如泉湧般噴出粘稠的血漿。
以疫娥心髒爲中心,勾勒出密密麻麻的血脈。
這些血脈質感很真實,并非意志投影!
以輔州一洲生靈爲供養,再有十幾年疫娥就能修複好軀體,屆時無人可敵。
修仙界所剩的時間并不多。
………
青丘狐墳前的月桂樹,開了就沒有再凋謝,冬日裏花朵墜着晶瑩的冰粒。
這是蘇萱的氣運,她擁有修成真仙的機會。
狐墳裏資質最低的小狐狸,居然能有這份氣運,蘇寒衣頗感意外。
不過也不嫉妒。
蘇寒衣和蘇萱的修行路子不同,更注重實修,讓她面容安詳地躺進玉狐天棺,做浮生三千大夢,那也很困難的。
玉狐天棺給蘇萱,就給蘇萱了。
沒什麽。
蘇寒衣看了看墳前月桂樹,翩然返回參合宮。
想必蘇萱天天和陸缺待在一塊兒,少不了要做很多丢人事,辱沒家風。
蘇寒衣無可奈何。
可是妹妹。
你知道你跟着他,将來要面對什麽嗎?
站在桂月寶舟舟頭蘇寒衣,在茫茫雪原上看到陸缺、蘇萱、白湛,心裏湧起許多感慨。
她放慢了速度,俯瞰三人。
蘇萱不出意外地在辱沒家風,她将陸缺推倒到雪地裏,抱起巨大的雪球壓到陸缺身上,接着整個人也跟着上去。
“我的身段,是不是騎過的牛馬要強過百倍。”
蘇萱肆無忌憚。
蘇寒衣胸口隐隐作痛,絕美臉頰露出濃重疑問。
留幾分清名在人間就這麽難嗎?
她也沒做過孽。
陸缺感知到師傅蘇寒衣的氣息,慌忙翻身起來,向天空拱手道:“師傅,您這是要回宗門嗎?”
風雪卷動,蘇寒衣翩然而下。
滿身碎雪的蘇萱,頭一時間挽住陸缺手臂,吹着臉上的面紗道:“你走就走呗,還揣着把陸缺帶走的不良居心?我看你也是癡心妄想,這也是不可能的事。”
兩人視線相對。
蘇萱猛睜好看的眼眸,意圖用目光吓退蘇寒衣。
但不幸失敗了。
她的視線不及蘇寒衣銳利,于是耍起下三濫套路。
她狡黠笑道:“姐,恭喜你,你要升級爲姨娘了!經過陸缺的不懈努力,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他的孽種,這幾天吃東西時候就老想吐,看見你也想吐。”
蘇寒衣臉上籠罩寒霜。
她不了解男女之事,加上陸缺和蘇萱都不是省油的燈,就覺得他們倆真有可能傷風敗俗。
真混賬!
陸缺感覺情況不太妙,想從蘇萱懷裏抽出手臂,卻被她死死按住。
“松開松開。”
“想不負責嗎?忘了那晚上和我睡的時候怎麽說的?”
“你可真是啥話都敢亂撂。”
蘇寒衣視線移向陸缺,問道:“到底有這事沒有?”
“沒有。”
“真的?”
陸缺都無語了:“千真萬确。”
蘇寒衣還是比較相信陸缺,見他目光并無躲閃和愧意,确認隻是蘇萱胡扯,略微囑咐了幾句,便飛身登上桂月寶舟,駛向參合宮。
再待久了恐怕得被氣吐血。
而看着蘇寒衣負氣而走的模樣,蘇萱就很開心。
節操什麽就無所謂了。
陸缺三人繼續在雪原上徒步而行,他們要到三河郡郡城逛逛。
寒冬臘月時候,三河郡也很清冷,沒什麽熱鬧可看,蘇萱是爲了淘換類似《我在鳳栖山當贅婿》的違禁故事話本,這類話本固然低俗,但能開拓腦洞,對她入夢修行大有裨益。
别看蘇萱說話不着調,修行上可沒有用心思。
這些年裏。
除了躺進玉狐天棺修行大夢之術,她還時時刻刻地蘊養着先祖的妖丹,估摸再過二三十年,就能融合到自身妖丹之中,到時連破幾大境界都沒有問題。
白湛的目的更簡單,就是爲了吃好的。
到了三河郡郡城。
在一家環境古雅的酒樓要了包房,點上琳琅滿目的菜肴,邊吃邊聊。
白湛已經吃過很多種菜色,吃相漸漸斯文,居然還拿起了筷子。
正吃着。
包房的門開了,說書人不請自來,手裏拎着一隻皮毛爲紅棕色的動物,體型比貓略大,臉上紅白兩色相間,眼睛是栗色,看起來像是熊,但很可愛。
陸缺從來沒見過該物種,好奇地打量了幾眼。
“前輩拎的是啥?”
“我是狼!”紅棕色皮毛的小玩意兒,被說書人扔到地上,口作人言答了句話,就站起身子,舉着雙爪撲向說書人。
說書人擡腳踹開小玩意兒,“這隻九節狼從界山溜了出來,非說是狼祖的屬下,要護衛狼祖。它到底也有築基道行,我怕它在鎮上弄出什麽亂子,就把拎了過來,狼祖可看好。”
白湛起身道:“麻煩你了。”
“我到天淵劍宗正好順路。”
“哦。”
“對了,這小玩意兒算是狼嗎?”
白湛道:“不算。”
九節狼聞聽此言,啪叽趴到了地闆上,吐着舌頭嘤嘤嘤起來。
說書人大笑而去。
妖族要都是這種小玩意兒,他可就不用那麽操心了。
陸缺從未見過九節狼,走到跟前端詳,這似熊似貓的小玩意兒長得的确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撸兩把。
陸缺拉了拉九節狼蓬松的尾巴,伸手又欲撫摸它的腦袋。
九節狼猛然起身,舉起雙爪就撲向他。
“幹什麽?”
白湛都忍俊不禁道:“它生氣了,這是在攻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