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缺道:“豐師姐教訓的是。”
剛經曆過夜月水母的風波,現在又身處無名荒島,看島上滿是斷壁殘垣,隻怕也并非善地。
縱然豐師姐背後風情飽滿,過過眼瘾也就得了。
哪兒能當真厮磨過去?
安危爲先。
陸缺把清創膏敷到豐滢腰部潰爛處,确認藥膏塗勻,并無遺漏,就轉身面向荒島島内。
………
這座島滄桑氣息厚重,仿佛從前朝神虞時期遺留下來。
十幾丈外就有橫倒斷裂的黑色石柱。
柱體篆刻奇異的鳥獸圖騰,另有難以辨認的神虞古文字。
陸缺走近觀察。
石柱原本應有七八丈高;篆刻圖騰的凹槽裏還有金屑殘留,最初肯定是鎏金的,可想而知石柱撐起來的建築,從前是何等的奢靡與恢宏。
再往前走。
一座高大的三足圓爐映入眼簾,旁邊沉星鋼的廢渣堆積如小山。
那麽。
三足圓爐應該是座冶煉爐!
陸缺沒有煉器和冶煉的經驗,也無法從沉星鋼廢渣推斷出,冶煉爐到底是幾千年的産物。
“豐師姐,你過來看看。”
豐滢剛穿好外罩的落霞衣,理着衣裙褶皺走過來,上下打量冶煉爐,也沒有看出所以然,“像是神虞早期的冶煉爐,其他的看不出來了。”
“哦。”
陸缺應了一聲,再次向島内眺望。
夜幕之下。
高大的殘垣斷壁像是墓碑般成片林立。
唯獨有座金字塔形的建築碩果僅存,高三十三丈,長寬各六十丈。
豐滢順着陸缺的目光望去,“暗堂的地圖上沒有這座島嶼,說不定……這是随着修仙界進入興盛初期突然冒出來的秘境,就像朔北沙漠的落日神宮。”
“那就先瞧瞧。”
陸缺發散靈識向着金字塔形建築延伸過去,剛觸及到邊緣,便感覺到一股似野獸般的靈力翻湧咆哮。
轟!
一道無形的仙武意蘊,化成靈識攻擊,宛若山嶽般砸向陸缺神魂。
面前環境蓦然虛化。
陸缺神魂處于立錐之地,一道高百丈的拳印咆哮着向他落下,氣勢浩然,似能把他的神魂天地打碎。
“正經的靈識攻擊還是首次遇到。”
陸缺阖上雙目,心神歸一,神魂在人身虛無天地中驟然暴漲。
挺身已有千丈。
五指握攏,以《撼星拳》的仙武意蘊遞出一拳,與莫名闖入的靈識攻擊相撞,随後無聲落幕。
陸缺睜開了眼,銳利視線直刺金子塔形建築。
裏面有人。
并且是金丹後期!
隻不過陸缺習得《撼星拳》精要後,常常以心神出拳,施展這門拳術所展露的仙武意蘊已可與元嬰初期齊平,并不懼金丹層面的靈識攻擊。
陸缺冷聲道:“你是何人?”
金字塔形建築裏傳出野獸般的嘶吼。
伴随嘶吼聲響起,攻擊性強烈的靈力波動霎時席卷整座荒島。
天空陰雲驟起,遮蔽了月光。
島上陷入深沉的黑暗。
豐滢臉色轉白,根據突然綻放的靈力波動來說,金字塔形建築裏的人,道行應該是金丹後期,比青雲浦掌事南宮月漓也隻弱一籌。
“師弟,對方很強!”
陸缺回頭愣了豐滢一眼,怎麽這時候豐師姐仍能鎮定從容。
不清楚自己是築基層面嗎?
“你倒是先跑啊。”
豐滢臉色謹慎地眯着眼睛道:“還是師弟跑路吧,我有宗門賜予的保命手段,到生死懸于一線就會被激發,滅殺元嬰也并非不可能。”
同門之誼深厚,讓陸缺感動地說出了肺腑之言。
“你待在這兒影響我發揮。”
好心當成驢肝肺不是?豐滢負氣杵了陸缺一拳道:“對方是金丹後期!”
陸缺将衣袖往後一蕩,仙武道罡化剛爲柔,卷起豐滢飛出荒島十餘裏?随後他的靈識傳音也跟着傳遞過去,“豐師姐自己再跑遠點,我會會裏面的金丹後期。放心,豐師姐有宗門賜予的保命手段,我身上自然也會有,死肯定是死不了。”
“那……你自己小心,我在東面百裏的海域等你。”
“沒問題。”
………
豐滢撤出荒島區域。
陸缺心無挂礙,迎着獵獵如刀的靈力波動往金字塔形建築走過去,身旁一塊塊巨石滾動向後。
金字塔形建築裏面的修士,靈力波動波動極爲狂躁,猶如即将噬人的野獸。
這不由就讓陸缺想到了修行《獸心訣》的魯道靖。
“魯道靖?”
陸缺高喝了一聲。
整座島嶼因這三字寂靜了瞬間。
随後便傳出更暴躁的嘶吼聲,吼聲撕心裂肺。
而伴随吼聲擴散,覆蓋島嶼的靈力波動也變得更加強烈。
一層一層,仿佛神人以雷霆爲鼓錘,大地爲鼓面,轟然擂動,使得山嶽都開始簌簌震顫。
天空中。
雲層越來越濃,好像化成了濃稠的墨,淹沒了所有的光。
巨大的金字塔形建築兀然轟動,竟從地面又拔升起來二十多丈,更爲巍峨雄偉,氣勢壓得令人窒息。
陸缺越走越近。
在距離将近百丈時才停住腳步,衣衫獵獵翻動,身形筆直如劍。
他感覺金字塔形建築裏的修士很可能就是殘害無辜的魯道靖。
那麽。
此戰無可避免,無論是否能赢。
陸缺橫刀指向金字塔形建築幽暗無光的入口,刀鋒流轉仙武道罡,蓄勢待發,“金丹後期修士,偷偷摸摸來一手靈識攻擊,連姓名也不敢報嗎?尊駕是魯道靖嗎?”
陸缺行事向來不受規矩拘束。
對方既然攻擊在先,他哪兒可能老老實實與之對話。
說話同時。
斷夜就已經揮了出去,舊年風雪十七道刀芒轟鳴奔騰,摧枯拉朽地沖向金字塔形建築。
轟!
恢宏刀芒穿石而過,直入二十丈,勁力不衰,并在金字塔形建築内部爆裂。
從根基處摧毀這座建築。
巨石滾滾而落,煙塵漫天。
陸缺謹慎地注視在煙塵中的情況,左腳腳尖微微踮起,做邁步之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