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階而上,視線超過名錄閣地面時,率先看到月白色衣裙随風輕搖。
“雪師姐出關了。”陸缺對衣裙下包裹的誘人曲線非常熟悉,可以确定是雪初五。
雪初五聞聲回眸,瞬間呆愣,唯獨眼眸定格在陸缺臉上。
猶如當時等待十年的初遇。
鍾素還真沒有誇大其詞……
雪師姐心裏湧起強烈危機,以後可真的把陸缺看好,不然隻怕姐妹成行!
陸缺問道:“凝煉命火順利嗎?”
“嗯。”
鍾素張開五指在雪初五眼前晃了晃,撇嘴道:“剛才還不信我的話來着,現在怎麽樣?一見到人,眼都看直了。”
雪初五欲蓋彌彰,“我看自己親師姐怎麽了,我們還是道侶!”
“你在緊張。”
“我……沒有……”
嘴上說沒有,但雪初五已經下意識地挽住了陸缺手臂,以此彰顯正宮身份。
陸缺沒摻和師姐妹的玩笑,側身向名錄閣裏面望了一眼。
重重朱門裏,豐滢正和南宮月漓談論向真元宗購買鐵磨石的事宜,手掌上還托了一塊,讓南宮月漓查驗品質如何。
此事關乎家鄉宗門發展,陸缺向門内垂手作揖。
“南宮掌事多費費心。”
話适可而止,不再多言。
免得這筆買賣真做成了,被某些人指責吃回扣什麽。
随後。
陸缺和雪初五并肩回去,把從吳州帶回的特産送給青雲浦裏相熟的師兄弟們。
人情往來。
将近黃昏時回到洞府,雪初五下廚做了飯菜,給陸缺接風洗塵,邊吃飯邊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陸缺隐去破境結丹以及在南承泥沼斬殺玉雲棧這兩點,其餘諸事,合盤托出。
就連豐滢借住陸家發生的那些蜻蜓點水的風月旖旎,也沒有隐瞞。
身正不怕影子斜。
雪師姐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視線從陸缺臉面掠過,眼眸已釀起盈盈春水,漸暖漸嬌媚。
很快收拾了碗筷,轉身到卧室收拾。
等陸缺走進去。
雪師姐已經解下外面衣裙,雙手伸在腦後整理青絲,紅潤檀口中銜着剛拔下來的珠玉簪。
輕薄素紗薄裙下,兩條光滑白皙的美腿輕輕并攏。
腰身弧度倚在床柱。
“幫我把發髻挽上去。”
陸缺走出幫忙,直覺一片滑膩貼過來,兩人其實有小半年都沒見過面了,小别勝新婚。
雪初五回眸望陸缺,輕咬紅潤唇瓣,嬌媚一語,驚豔不可言喻。
“師弟别太憐惜我。”
靜谧的洞府裏漸漸嘈亂,床帷輕紗翻起波浪。
從美人變成美婦的雪師姐,眼眸裏水煙蒙蒙,情到深處無所忌諱,願意極力去讨陸缺的歡心,忽然語出驚人道:“這回把我當做豐滢,誰讓她訛你地靈漿來着。”
陸缺啞然恍惚。
這一夜漫長而短暫,後來雪初五睡到中午才起床。
………
南宮月漓向丹閣長老講了采購真元宗鐵磨石的事,由于真元宗出産的鐵磨石品質極佳,沒遇到什麽磕絆。
丹閣長老同意先向真元宗采購兩萬塊鐵磨石,五百塊鐵磨石石心。
緊接着。
煉器坊那邊兒的長老也向真元宗采購了五千塊鐵磨石。
但參合宮沒用丹券支付,用的是丹藥和靈器來換取。
……效果相同。
而僅這一宗買賣,換取的丹藥就夠真元宗合宗上下用十年時間的,宗主趙鎮感激不盡,親自登門道謝。
另外。
蘇寒衣把玉雲棧的所有修行資源都分類出來,用不上都賣給宗門商事堂,得丹劵六萬餘。
陸缺分文不取,全當孝敬師傅了。
畢竟重新祭煉雪師姐的“正陽雷傘”,還得蘇寒衣到煉器坊請長老幫忙。
丹劵換成實力才是最實在。
………
臨州豹衛營。
此營屯兵于大夏東面邊陲,還在雪嶺山林以東一千一百裏,邊境線另一面,就是大夏鄰國“新濟”。
新濟疆域面積不及中等州府越州,人口堪堪過億,撮爾小國,沒有提兵犯境的膽量與能力。
隻是新濟國人數典忘祖,善于口嗨。
其國文字、禮儀、建築、服飾、飲食、朝廷建制等等均是效仿大夏,由遣夏使節帶回國内,略加演繹變化,才逐步形成文明王化。
然而。
小國總是欠缺文明自信,越缺什麽就越争什麽。
風聲先從新濟國文人吹起。
這些新濟國文人集祖宗十八代的臉皮于一身,喝幾兩酒,就敢腆着臉僞造史實,本該治學嚴謹的史學全靠臆造。
就是把大夏文明史全部挪到新濟國典籍上,聲稱新濟才是起源。
主打一個偷。
而這些臆造的書籍刊發以後,曆經十幾年百年流毒,新濟國人就信以爲真,民間也養成驕狂自大的風聲。
全民皆病,明白人少之又少。
和豹衛營隔江相望的新濟國村鎮,鄉民中毒甚深,不管是否識得文字,都聽過新濟國文人臆造出來的史實,竟然大言不慚地認爲雪嶺山林本是屬于新濟國國土!
上士慣偷,下民效之,那些臨近雪嶺山林的新濟國鄉民,就常常越江到雪嶺山林盜采林參等物。
當然了。
他們偷習慣了,有時候就連雪嶺山林百姓的刷鍋水都偷,且以爲瓊漿玉液。
豹衛營駐守大夏東面邊疆,因無戰事,平常就主要負責驅逐越境盜采林參的新濟國鄉民。
豹衛營裏有名小兵,名叫劉鐵頭,閑常就挎着刀跟師傅在河岸巡邏,看見有新濟國鄉民渡河越境,就拿石頭砸這些混蛋。
秋分這天。
劉鐵頭輪班休息,睡到中午,抱着草料替師傅喂馬。
他師傅乃豹衛營千總,乘騎的馬匹健碩神駿,通體烏黑,四蹄雪白,正是《馬經》有名的“踏雪烏骓”,涉江渡水,如履平地。
騎上去簡直不要太威風。
但劉鐵頭的編制屬于步卒盾牌兵,沒有乘騎的資格。
喂馬三五年,心心念念,何時能騎上踏雪烏骓回家鄉召義郡威風一回,就是死了也值。
喂馬時。
劉鐵頭輕撫着踏雪烏骓的柔順的鬃毛,把心裏話嘟囔了出來。
“放什麽狗屁!”劉鐵頭的師傅雨鐵鎖冷不丁的出現,猛拍劉鐵頭腦袋。
………
(預告,宗門戰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