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初五挺喜愛這份景緻,衣袖飄然間,已經走到海棠樹下。
她左右觀望了一眼,随後靜坐運功。
《九鼎積雷》威力兇猛爆裂,幾乎猶如雷罰,但平常蘊養雷性卻需要穩定溫和。
雷者,陰中之陽,滋始草木。
雪師姐收取上界雷池青磚之後,靈氣積蓄越發純淨,平和運轉《九鼎積雷》時,細微雷性散布于周圍,使将開未開的海棠花在很短的時間綻放了夭夭一樹。
陸缺還在瀑布下演練《憾星拳》,意蘊漸漸高古飄然。
此拳術的門檻極高,初練時就得有五萬四千斤的體魄力量。
以這種驚人力量,收斂于内,震蕩穴竅玄關使氣息融彙。
陸缺剛才出拳毫無攻擊力,其實就是把勁力收斂到了體内,層層下沉,從血肉到髒腑,再延伸到穴竅玄關。
說實話。
他在弄清楚《撼星拳》的精義後,感覺前世創作這門仙武秘籍的初衷,就是爲了坑人。
此拳術得從築基境界開始學,可築基修士,有幾個體魄力量能達到五萬四千斤的?
陸缺所知,僅有兩位。
一是吸收九滴地靈漿的自己,二是未渡劫化形時候的白湛。
這門檻實在太高了,普通修士爬都爬不過去。
北武宗的修士都嫌棄《撼星拳》威力平庸,情有可原。
因爲他們根本就達不到修行《撼星拳》的條件,根基都紮不穩,學也就是學個招式模樣。
那還何談威力?
陸缺心裏想了想,專注練拳。
在一拳一拳揮出之間,心神漸漸甯靜,腦海中呈現出星河宇宙的畫面。
他之前旁聽徐問傳功授課,感覺徐問講的非常精細,但缺了一點很重要的東西,其實缺的就是這幅畫面。
《憾星拳》之所以有此名稱,不僅僅是前世口出狂言。
而是前世視人身爲一方微縮宇宙,穴竅玄關爲諸天星辰,須觀想宇宙繁星,與自身穴竅玄關呼應。
……陸缺用心神契合前世的記憶碎片練拳,當時九遍,如煉百萬遍,仙武意蘊起碼達到了金丹後期的水準。
此時拳術揮灑,心中呈現星空圖相,如身在星河,似虛似實。
拳法向外,勁力卻向體内收束。
随之身形越來越快,化爲如霧殘相,一層層向體内收束的力量激蕩了起來,沖擊着四肢百骸,直延伸到穴竅玄關以内。
轟!
沉積在穴竅玄關的封息香蓦然翻動,震散了些許,從毛孔排出體外。
“果然有用。”
陸缺眯了下眼睛,繼續演練《撼星拳》招式。
而他此時的仙武意蘊遠遠超過道行,舉手投足已暗合天然玄妙,雖然體内靈氣積蓄凝滞不動,卻引動了外界的天地靈氣,向他的周身聚攏過去。
漸漸地。
外界靈氣彙聚成了蠶繭形的圓球,将陸缺包裹其中。
封息香遭受激蕩,不斷松動地剝落。
穴竅玄關中出現了一些清明。
………
黃昏前。
雪初五從繁花夭夭的垂絲海棠樹下醒過神,睜眼一看,猛然瞠目結舌。
怎麽周圍的靈氣都在向陸缺彙聚,甚至出現液化成霧之狀,肉眼都能看到了?
他明明受封息香限制。
而且哪兒有築基修士能把外界靈氣霧化的。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雪初五定睛看着陸缺,很快就發覺陸缺此時演練《撼星拳》,多了種翩然出塵的高古意蘊。
根本不像築基修士。
她在師傅蘇寒衣身上見過這種意蘊……
“師弟才修行多久?”
雪初五看得極其出神,心髒怦怦跳動,竟對原本就很喜歡的師弟又萌生出了一見鍾情的感覺。
等陸缺收住拳腳,走過來,雪初五輕咬了咬紅潤唇瓣,腮邊居然紅了。
師弟真是渾身閃着光!
陸缺把挽起的衣袖放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我試了試,我的方法還真能祛除封息香。”
雪初五莫名的心花怒放,沒說話,嬌軀往前一探,給陸缺來了個突然襲擊。
然後迅速退開。
陸缺還是不太懂女兒情思,伸手摸了摸側臉上濕潤的一塊兒,提醒道:“師姐,咱這是在北武宗,還在是光天化日之下。”
雪初五抿嘴一笑。
怎麽了?
往後要葬在陸家祖墳的人,還不能和當家的親熱了。
合情合理。
誰愛看看去,誰愛說說去。
她道:“我知道啊。”
陸缺嘴角牽了牽,被雪師姐的突然犯起的花癡整的不知該說什麽好,平常白天,她還挺理智的。
還是談正事吧。
“師姐,我說我用的方法也能祛除封息香。”
“那就太好了。”
………
兩人談話時候。
一道銀亮劍光疾速落入北武宗,熟門熟路地飛到外事堂前。
“素兒,過來了。”外事堂副堂主鍾世徒感知到淩厲劍意,三步并兩步走到門外,和藹地看着走過來的飒爽姑娘。
來人是參合宮鍾素。
鍾素隔着老遠道:”給叔祖請安。”
“免了免了,今兒怎麽得空過來。”
“本來過年時候就想過來看望叔祖,不過當時正沖擊築基中期給耽擱了,這段時間剛好穩住境界,就過來看看,另外也是受了我們宗門望月谷堂口童掌事所托,來給陸缺送丹藥,一舉兩得。”
鍾素的性格猶如其劍術,直來直去,透着幹練。
說話的語速也非常快。
鍾世徒捋須笑道:“那你先辦正事,陸缺他們在東面專門接待其他宗門道友的院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