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單獨服用“玉龍芝”熬煮的茶,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玉龍芝藥性再怎麽平和,也是修仙界的天材地寶,荟萃天地靈氣而生,從根本上就比世俗的藥材高了一個層級。
吳嬰不過将近先天圓滿,初次服用修仙界的靈藥,自然就有翻天覆地的顯着提升。
這就好比學渣更容易進步。
吳嬰對玉龍芝的霸道藥力留戀不已,走到屋檐底下,态度誠懇道:“陸公子,剛才那種茶你還沒有,有的話我願意出銀子買下來。”
陸缺虛握拳頭貼在唇邊,默默思量。
手頭上還有十五株玉龍芝,送給吳嬰一株,就當提攜同鄉後輩了,這倒不是什麽割肉的事。
但問題在于三橋鎮好久沒出過修士,百姓對于修士有種過度的熱忱,随意送出玉龍芝,暴露了身份,往後家裏肯定消停不了。
陸缺現在得專注修行,哪兒閑情去應付人情世故?
如今這種無人關注的生活正好。
所以還是不能給。
陸缺打定主意,便攤手道:“沒了。”
吳嬰仍然不死心,“真沒了麽?”
“千真萬确!那株草藥本來是别人送我的,也就一株,說是能夠補氣,因我家中沒有備着茶葉,才熬了招待你們師兄妹,我連那草藥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麽。”
聽陸缺這麽一說,吳嬰的小臉立馬拉了下來。
根據服下的“茶水”估測,隻要她将那碗茶全部喝完,運化了藥力,就能達到先天圓滿之境。
可如此好的機緣卻白白浪費掉了,想煉氣修仙或許還要等許久。
吳嬰失落無比,嘴唇癟了幾癟,眼眶都有些微紅。
陸缺看她渾身衣裙都被淋透了,三千青絲也濕漉漉地貼在臉上,就好心回房間取了條幹淨毛巾,“吳大小姐,你先擦擦臉。”
“不用了,謝謝你。”
吳嬰滿臉失落地走進雨幕,離開了陸缺的家。
趕回來一會兒的何有成緻歉道:“抱歉陸公子,又打攪你了。”
然後轉身趕上吳嬰。
陸缺拿了把傘追出去,“何兄,拿着傘啊。”
………
翌日,雨停以後。
何有成來陸缺家換傘,門上卻已經落了鎖,隻是改日再還。
但陸缺此時就在家中。
他正泡在浴桶中吸收第二滴地靈漿,不想被人打擾,才把裏裏外外的門鎖了,制造出不在家中的假象。
如今已經煉氣十三層的道行,吸收地靈漿比之前快了許多,約莫兩天半時間就能吸收完一滴。
當浴桶中的水由混濁變成清澈,兩天半時間已經悄然流逝。
陸缺從沉睡中蘇醒,擦幹了身體,穿好衣物,走到家門外面。
這時正是深夜。
月亮早已經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璀璨星河,橫亘在天穹之中。
極其靜谧。
季節似乎入夏了。
早開的青蓮的都已經醞釀出花蕾,雖然還沒有綻放,但夜風裏也卻有清新荷香。
陸缺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不由得心曠神怡,沿路走了走,經過三橋鎮飽經千年風霜的古老石橋,在橋上站了會兒,然後施展身法,迅速離開三橋鎮。
每回吸收地靈漿都會陷入沉睡,身體自然而然的就會麻木遲鈍。
所以得找個寬敞地方活動開筋骨。
修行之事,哪一點都馬虎不得!
陸缺疾速奔向三十多裏,不知不覺到了梅山山腳,找到塊寸草不生的亂石灘,周圍沒有住戶山民,十分甯靜。
“這地兒挺合适的。”
飛身過去,落到亂石灘邊緣,陸缺先攥起拳頭打了幾路拳,速度由慢到快,循序漸進,先使體内氣血升騰起來。
演練的還是家傳武功《奔雷訣》中包含的拳法。
這套拳法在陸缺學過《執象經》、對仙武之道有所了解後,就變得十分膚淺。
不過越是簡單粗暴的招式,生發氣血的效果越好。
陸缺拳頭連續遞出,速度激增,沒有動用絲毫靈力,拳勁帶起的罡風就已經浩浩蕩蕩,刮的那滿地大石來回滾動。
拳勁層層疊疊,一拳重似一拳,轟擊着周圍空氣,竟真釀成沉悶雷聲。
轟!
勁力爆裂,擴散出去的沖擊波,霎時把石頭上凝結的露水震散成了水霧。
陸缺體内的蟄伏氣血也漸漸生發,充斥于肌肉筋節,力量陡然攀升,震衣欲裂,隻感覺逐漸膨脹的肌肉,蘊藏着用之不竭的力道,一拳便能轟殺煉氣九層。
他略從停息,從咫尺空間中取出斷夜握在手裏。
按照斷夜的重量衡量臂力,估摸此時臂力已經增加到恐怖的五萬斤。
而這隻是單純的體魄力量!
陸缺自己都驚歎不已,“地靈漿的效果真是非凡,尋常煉氣十三層凝聚靈力,也無外乎五六萬斤力道。
“我如今的體魄都到了這種程度,能頂一個煉氣十三層……”
陸缺凝聚靈力開始練刀,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由于這段時間沒怎麽煉氣,丹田中的靈氣似乎有些衰減,渾厚程度不如剛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了。
看來也不能連續不停地吸收地靈漿,中間得隔幾天打坐煉氣。
這樣才能保證各方面都穩步提升。
陸缺練了一個時辰刀,繼而又在亂石灘練習《執象經》中的步罡踏鬥。
說實話。
在連續步罡踏鬥凝聚“道罡”這上面,陸缺可沒少花心思。
九步步罡踏鬥,如今差不多練習了六七千遍了,依舊也沒能把道罡給凝煉出來,多多少少有點喪氣。
要知道“道罡”是仙武演繹諸多神通的根基,煉出來了,其變化能和術法媲美,實力也會随之暴漲幾倍。
但是反過來想。
和陸缺交手的修士,其中也不乏主修的修武,然而這些人也沒有一個凝煉出道罡。
這就說明不是他資質低,而是這門道本來就非常難煉。
如此一想,陸缺也釋然了。
繼續煉着呗。
通過練拳、練刀、練習步罡踏鬥,把修行狀态重新審視了一遍,找出不足之處,天色就已經接近黎明。
陸缺收起斷夜,沿路回去,兩天沒有吃飯也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回到家,立馬去桑田撿了些幹樹枝,生火做飯。
靖南郡都以米飯爲主食,而自小在鎖龍鎮吃窩頭、面片湯長大的陸缺,還不太習慣家鄉飲食習慣,就熬了鍋白米粥,煮了幾個雞蛋,配着青菜炒肉吃。
沒辦法,三橋鎮上沒有賣面粉的!
稀裏糊塗吃了頓飯,吃得半飽不飽,陸缺沒奈何就去街上,看看有沒有賣什麽硬菜的。
一路走過去,街上的店鋪才剛開張。
各種賣早餐的鋪子斜眼瞧了瞧,賣的全是精緻糕點之類,好看是好看,但還不如窩頭管飽。
陸缺惡意地揣測起來,家長靖南郡這邊兒的人身材都不如并州那邊百姓高大,很有可能就是飲食的原因!
就拿柳離和杜青青比較。
柳離在十六歲時候個頭好像都比杜青青高,身段也不遜于已桃李年華的杜青青。
關于後一點,陸缺也很有發言權,畢竟他曾經毫無遮擋地看過兩人的嬌軀。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陸缺歎了歎,繼續去找吃的,最終也沒看到三橋鎮的早餐鋪子有什麽硬菜,好在是有人在路旁賣活雞的。
陸缺走到攤前,挑了兩隻健碩的公雞,“大叔,這兩隻我要了,多少銀子?”
賣雞的中年人捆住雞腳,将兩隻挂在了同一杆秤上,稱量重量,然後眯着眼心算了一番道:“一百八十六文,就收客官一百八十文。”
陸缺摸了摸錢囊,銅錢沒幾個,裝的全是碎銀子,便取出二錢銀子遞去。
“客官沒有銅錢?”
“銅錢不夠。”
常做買賣的人,手一掂,打開就能估算出銀子的份量。
于是中年攤主便道:“這銀子應該是二錢的份量,客官信的過,我就找客官二十文,若是覺得有出入,咱們就去那稱銀子的小秤稱一稱。”
陸缺擺手道:“不用找零,你幫我把這兩隻雞殺了,剝幹淨就行,我不太敢殺。”
假如雪初五此時在場,聽見了陸缺的話,八成得揪這家夥耳朵,“裝什麽裝,人你都不知道殺多少個了,還說不敢殺雞?要不要臉點了。”
但,事實的确如此!
讓陸缺殺雞沒問題,隻是還要拔毛、開腸破肚之類,他也覺得蠻殘忍。
中年攤主手法娴熟,很快把兩隻雄雞殺了、洗剝幹淨,“客官下次再來啊。”
陸缺問道:“你常在這兒擺攤嗎?”
“常來。”
“除了活雞以外,有豬羊賣嗎?”
中年攤主撓了撓頭,“客官,咱們鎮上的肉食以魚肉爲主,養豬羊的不多,我們村子倒有位放羊的老爺子,但那也是爲吳家放的,您要賣的話,得和吳家打聲招呼。”
陸缺說了句謝謝了,拎着兩隻白條雞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