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童梗着脖頸暴喝了一聲,重攥着重刀,率先發起攻勢。
身爲散修,他信奉一個道理,在這路漫漫長的修行大道上,機緣都是争來的。
倘若沒“争”的勇氣,就毋談煉氣問道。
天不予我,我且奪之。
眼前的兩尊煉丹爐絕不可輕易舍棄。
穆天童揮刀劈來,重刀刀芒大漲,從清冽月光中狠狠灑下。
奔流肆虐的靈力中,陸缺也已經握緊斷夜,橫斬一刀,灰黑色刀芒平吞而去,與青色刀芒相撞,同時迸發威能,呈現出短暫的勢均力敵之态。
但僅僅隻是兩息時間,青色刀芒就開始分崩離析。
穆天童被反彈回來的靈力餘波,震得兩袖鼓蕩,噔噔噔後退了七八步。
手中重刀刀芒暗淡些許。
不過他還有四名同夥,倒退同時,一名黃臉修士迅速補位,念動法訣,從袖中祭出一隻飛環。
“去!”
飛環随着黃臉修士的喝聲變大數倍,疾飛往前,環身燃起熊熊火焰,激發十六道火蟒,栩栩如生,從不同方向撲向陸缺。
周圍溫度驟然升高。
火蟒奔騰懸繞,撞擊到地面時,苔藓立時被燒成黑灰,觸及的岩石也變成了紅融顔色。
陸缺也不能硬接火蟒之威,持刀縱躍躲避,找到一刹間隙,直奔懸浮在空中的飛環而去。
破了此靈器,術法應該自然潰散。
黃臉修士眼看陸缺躲過層層攻擊,身法快若閃電,馬上就要劈向他的本命靈器,急喝了聲“收”,将飛環重新變爲手镯大小,收入袖中。
陸缺招式撲空,還未回身,又有一道灰蒙蒙的劍氣斜刺而來。
威力或許不大,但速度極快。
這道灰蒙蒙地劍氣直刺陸缺後心而來,尾随其移動軌迹,緊追不舍,直至撞擊到護體的靈力氣壁上。
劍意穿透而過,深入陸缺體内,帶着凝重混濁之氣,幹擾他的氣機流轉。
這幾人配合得果然天衣無縫!
陸缺長吸了一口氣,加快氣機流轉的速度,沖散了這股混濁氣息,調轉身形,攻向穆天童。
還未逼近,一道镂刻赑屃紋飾的方向盾牌忽然從天而降。
轟的砸在地面。
落地後那赑屃紋飾光華流轉,似活過來一般,口中噴吐出腥臭無比的綠色毒霧,迅速漫了過來。
大意了!
陸缺心裏一沉,立時把重七千二百斤的斷夜擲出。
借着反作用力,疾速飛退,瞬息脫離毒霧覆蓋的範圍。
斷夜砸在赑屃紋盾牌上,發出金鐵交錯的清越吟鳴,而盾牌中央,漸漸裂開了一道細紋。
操控此盾牌的是一位紫衣女修,在盾牌破裂瞬間,口中猛地噴出血霧。
然後氣息虛浮道:“穆老大,這小子明顯要比雪初五還要強了一個層級,實在難對付。”
黃臉修士雙手掐訣,“他是個專修仙武的修士,此時刀已經脫手,實力大打折扣,咱們再堅持一會兒,肯定能夠将之斬殺,我看他用的刀也是件重寶。”
“再戰!”
“殺!”
穆天童五人各顯神通,從各個方向撲襲擊過來,好像要一鼓作氣把陸缺拿下。
陸缺壓着眉頭,心中念頭起伏,穆天童這五人,不論是配合,還是個人修爲,都要比之前遇到那夥劫道的修士強很多。
也應該的确如雪初五所說,他們聯手可以與築基初期修士媲美了。
眼下斷夜脫手,還真有些被動。
但此戰終于有點意思了。
陸缺雙臂一震,靈力向四周散開,逐漸翻騰嘯湧,撲蕩着空氣,溫度越來越高,轟然燃起了漫天的“離火”火球。
離火術總綱!
陸缺學這門術法,總是不得其法,現在連離火球的移動軌迹都操控不了。
隻不過他靈力積攢渾厚,祭出此術,火球頃刻燃燒起來千百個,聲勢鋪天蓋地,看起來也有模有樣。
随着靈力持續輸入,火球氣焰暴漲,宛若懸浮在暗夜的萬萬千千燈籠。
紅光照夜,散發懾人威勢。
黃臉修士将剛才使得飛環空中一抛,念動法訣,使之化成了兩道粗大的火蟒,“小子,你的離火術使得可不行,去!”
兩頭火蟒在黃臉修士駕馭下,張口吞食離火火球,身軀竟開始漸漸茁壯。
還能這樣?
陸缺不由驚愕,連忙收斂靈力,可離火火球仍被火蟒吞噬了近百個,身軀因而變大了一倍,洶湧地撲過來。
這瞬息的變化立刻改變了戰局,穆天童等人趁勢而攻……
陸缺臉色陰了一下。
經過數合交鋒,對于穆天童等人的實力有了清晰的認知,他自付隻要逼近到黃臉修士和紫衣女修十五丈,就能頃刻将兩人擊殺。
問題在于穆天童也看出來這點,正面抵擋陸缺,不給陸缺逐個擊破的機會。
報團報的很緊,補位補的也很及時。
不過,也好……
陸缺遮蓋在羅刹鬼面面具的臉,展露出一抹無人可見的冷笑,随即就轉換策略,隻守不攻。
穆天童越戰越勇,精神大震,靈力流淌于重刀刀峰,帶起數道月牙形刀芒,接連不斷地轟擊到陸缺的靈力屏障上。
無形的靈力屏障震顫不已,搖晃青色的衣袖和衣襟。
相互激蕩的靈力餘波宣洩于地面,使地面龜裂開一道道裂紋。
紫衣女修飛身立于空中,祭出赑屃紋盾牌,化成三丈大小,宛若一堵巍峨城牆,橫着向陸缺身上砸落下來。
這回赑屃圖騰并沒噴吐毒煙,可砸落的力道卻在五萬斤以上。
砰!
盾牌邊緣壓在陸缺靈力屏障,沉重力道往下傳遞,壓得陸缺小腿都陷入了地面。
紫衣女修很是拼命,咬牙往赑屃紋盾牌輸入靈力,死死地鎮壓陸缺,“這小子應該差不多了,都加把勁兒!”
穆天童見陸缺行動被限制,當即凝聚靈力,揮灑出淩厲的“橫絕一刀”。
青色刀芒氣勢暴漲,如一簾青色的暴雨,兇狠地沖擊這陸缺的靈力屏障。
漸漸地。
靈力屏障被打破的缺口,穆天童眼中厲芒閃動,挺刀刺去。
“給我死——”
重刀帶着猙獰之意,帶着孤注一擲,穿過如水的月光,刺向陸缺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