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降臨以後,朔北沙漠涼了下來,這股涼氣也傳遞到了承載落日神宮的山峰。
陸缺背負斷夜,孤身而行,走在枝葉繁密的林間,涼風吹動着耳畔發絲,仿佛又回到野氣森然的界山。
走出一段距離。
前面出現幾座小院,建築規格和天淵劍宗的弟子住所相似,但牆體皆由黑色玄武岩壘砌,三千年光陰過後,依然屹立不倒。
陸缺對丹藥、靈器類修行資源,還沒有太大的需要,最想要的就是築基期以後的煉氣功法,進入小院挨個找了找,沒發現有什麽功法秘籍遺落,倒撿到幾片記載木元丹煉制之法的玉簡。
聊勝于無。
陸缺把玉簡收進咫尺空間,走出小院,幾十道細若遊絲的飛針突然迎面射來。
尖銳的破空聲,讓陸缺心頭一凜,想都未想就踮腳躍至小院牆頭,借力轉折,身形橫飛而出,沒入林間,在空中揮拳向靈力波動的源頭轟過去。
拳風呼嘯,掀開層層枝葉,隻見偷襲之人是位衣衫輕薄的女修士,眉眼上勾,帶着一抹天成的媚意。
“糟糕!”
女修士沒預料到陸缺反應如此迅捷,慌忙後撤,蓮步踉跄之間,胸口巍峨跟着顫巍巍晃動。
陸缺出手毫不留情,一拳破開女修士的靈力屏障,直轟到其鎖骨中央。
砰!
妩媚女修被震蕩彈開,身軀倒射,砸在一株幹枯的老樹樹幹裏。
本來就輕薄的衣裙幾乎化成褴褛,半露出極具誘惑的身段。
“道友出手真重啊。”
女修士剛說出這幾個字,便感覺剛才那拳裹挾的靈力并沒消散,反倒是在她體内炸裂,轟擊五髒六腑,胸口作癢,哇的吐出一大口腥甜。
氣色霎時萎靡,宛如被陽光曬軟的花。
陸缺扶了扶羅刹鬼面面具,在女修士準備說第二句話時候,祭出了乾坤化氣壺的黑色旋渦。
可憐紅粉佳人,頃刻化作塵埃。
“看來在落日神宮尋找機緣的修士,都開始魔怔了,不自個去碰運氣,反倒是先起了打劫他人的歹念。”陸缺呢喃了一句,站在原地運轉《煉氣篇》調息。
接連煉化了兩名煉氣十一層以上的修士,丹田内九道宏偉氣龍有些翻動,并且也茁壯了幾分。
不過他的性命根基太厚,能夠承載的靈氣比尋常修士多數倍,填了這點靈氣,也不過是穩固了煉氣十三層的道行,距離勘破這一階尚早。
慢慢積攢吧。
反正處在落日神宮這座寶庫裏,會有越來越多的修士見财起意,露出貪戀陰毒的本相。
陸缺家風仁俠,幹不出搶奪他人機緣的缺德事,可遇到見财起意殺人奪寶的修士,那就可以“行俠仗義”了呀。
………
夜風起了,血腥氣卻更濃。
在月光化不開的夜色下,雪初五他們遇到了麻煩。
他們在一座石室裏發現了兩尊寶氣氤氲的煉丹爐,還未來得及收取,就被六名散修圍住了。
這六名散修個個彪悍,皆有煉氣十二層以上的境界,領頭的還是穆天童。
“把東西留下!”穆天童抱臂而立,語氣充滿壓迫感。
雪初五冷眼觀察形勢,輕咬唇邊,略有驚訝之色,這個叫穆天童的散修靈力之強竟隻比她稍弱了一線,真打起來,很可能出現勢均力敵之态。
隻不過穆天童的幫手都不弱,如果圍而攻之,她連脫身都會很難。
形勢不容樂觀。
雪初五深吸了一口氣,回望身後的兩尊煉丹爐。
丹爐材質精良,更是落日神宮的先賢們常用之物,不知煉就過多少仙丹靈藥,已經養就出來沛然的靈性,以此丹藥至少能提高三四成的成功率。
委實是不可多得的重寶。
說實話。
就是讓雪初五現在抱着其中一尊煉丹爐離開落日神宮,她也心滿意足了。
所以不想将之拱手讓人。
她深思熟慮一番後,說道:“穆道友是吧?我們先前來的路上見到一尊全由沉星鋼打造的古鍾,重量不下萬斤,那尊古鍾我可以無償讓給你,也請你行個方便,讓我們将這兩口煉丹爐帶走。”
穆天童沒有吭聲,身後一名尖嘴猴腮的狗腿子卻哈哈大笑起來,“我們散修可比不得你們宗門弟子闊綽,所以向來是萬兩黃金不嫌多,一枚銅錢不嫌少,所以我們全都要。”
“對,全都要!”
“連兩位道友的身子也要。”
“哈哈哈……”
幾名散修哄然大笑,視線很不規矩地在雪初五身上掃來掃去。
在人前向來沉默寡言的穆天童,嘴角咧了咧嘴,露出陰沉笑意,然後拔出了背在背後的重刀,“你們幾個想要什麽都随意,但煉丹爐和參合宮女弟子身上的功法秘籍都歸我。”
尖嘴猴腮的修士谄媚道:“當然是讓穆老道先挑了,咱們就跟着喝湯。”
面對諸多不善的眼神,劉金剛忽然向前邁了一步,“姓穆的,知道你本事不小,不過你也别忘了,這位雪姑娘乃是參合宮的弟子,參合宮的長老就在外面。”
穆天童擺開了重刀,冷笑道:“我本來就非常厭煩自命不凡的宗門弟子,現在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殺幾個?”
“你——”
“我保證這裏發生的一切不會有外人知曉。”
很顯然穆天童不準備留一個活口。
他的狷狂狠辣之意,讓劉金剛心裏打起了鼓,左右掃視,感覺那個都不好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了雪初五身上,“雪姑娘,你能擋的住他們嗎?”
雪初五鳳眸一怔,驚呆了。
劉金剛這麽說明顯是想臨陣逃跑啊,堂堂七尺,竟然是這麽一點出息?
她冷着臉笑了笑。
劉金剛很不自然地舔着嘴唇,“我們斬馬堂有許多兄弟都在落日神宮,如果雪姑娘能單獨抵擋一陣兒……我是說我可以去搬救兵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