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被單眉揪住了耳朵,臉上那叫一個憋屈。
看到這樣的“溫馨”畫面,李牧的心似乎也平靜了許多。
這般的處境确實讓李牧有些慌,但他的适應能力似乎很強,索性反抗不了,不如就當是看了一場身臨其境的3D電影。
感受一下别人的人生。
畫面中的時間似乎過的很快,李牧的思緒時不時便會陷入一種混沌之中,再回神,眼前的畫面便已經過去了很久。
“姐,别擔心,一定,一定還有别的辦法。”
“再過兩月便是牧兒的六歲生辰,你讓我,讓我……”
耳邊,是單眉竭力壓抑的抽泣聲。
幾人應是在一架馬車中。
李牧記得, 上一次清醒的時候,他們到了南域,似乎因爲原主的身體情況,這趟南域之行他們走的很慢。
時常會在一個地方休息很久。
“阿娘,阿爹!”
這時,馬車中傳來一道小女童哭泣的聲音。
小女童縮在馬車的角落,渾身髒兮兮的,看上去也不過兩三歲的樣子。
她的睫毛很長,眼睛緊緊閉着,之前應是在說夢話。
張寒蕊皺眉,回頭看了她一眼,小聲道,
“姐,這個小丫頭怎麽辦?”
單眉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也看向小女童,歎氣道,
“等等看吧,打聽消息的護衛應該快回來了。”
“王妃,打聽到了!”
話音方落,馬車外便傳來護衛禀報的聲音。
“說!”單眉淡淡開口。
“有人認識和女童一起被撿到的那柄斧頭,那女童之前也是被人收養,撿到她的那家人隻知道她姓段,因爲家中無子,便給她起名招娣。”
“但七日前,那家的婦人誕下了一名男嬰,想來,這女童是再一次遭到了遺棄。”
“混蛋!姐姐,你且等着,我這就去找那戶人!”
張寒蕊語氣憤恨,眼中已經帶上了殺意。
單眉卻是壓了壓手,示意她冷靜,開口問道,
“何爲想來?你沒見到那戶人家?”
“回王妃,那村子三日前遭山賊洗劫,消息是從幾個當時不在村中的婦人口中得知的,我們去的時候,屍體已被巫族的人處理了。”
聽到這話,二人齊齊看向小女童,這樣想來,她雖被遺棄,卻也因此躲過了一劫。
“姐,那她?”張寒蕊抿了抿唇,開口問道。
單眉想了想,拿出了主意,
“到前面的村子問問,看看是否有人家願意收養她。”
“娘,将她帶回府吧。”
這時,馬車中的小李牧,費力的坐起了身子。
單眉有些猶豫,她很想答應,但南域之人從不離開南域,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阿娘!”
這時,縮在車廂角落的小小昭突然睜開了眼睛,一腳蹬翻面前的矮桌,朝着張寒蕊的方向便爬了過去。
張寒蕊顯然有些抵觸,下意識便拍開了小昭伸向自己的小手。
随即,便聽小昭“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然而,大眼睛瞟到張寒蕊冷下來的臉,又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是生怕自己的哭聲惹人厭煩。
張寒蕊也知道是自己反應過激了,試探着用手指戳了戳小昭的臉蛋,無奈道,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你看那臭小子打出生起就沒哭過。”
小小昭抽動着肩膀,顯然有些不明覺厲,小手試探着抓向張寒蕊的裙角,然而才伸到一半,卻又将手縮了回來。
“小姨,她好像很喜歡你,應該是餓了。”
馬車中的小李牧調笑開口,語氣明顯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
不過單眉和張寒蕊卻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對于人小鬼大的小李牧,早就有些見怪不怪了。
張寒蕊臉頰有些發紅,她自是聽懂了李牧話中的含義,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将手伸向小昭。
小昭顯然還是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将身子往後縮了縮。
見狀,張寒蕊收回了手,想了想,又抓起了自己的裙角,遞到了小昭的面前。
小小昭看了看面前的裙角,又擡頭望了望張寒蕊,随後伸手将裙角握在手裏,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像隻小貓般,蜷縮在了張寒蕊的腿邊。
她似乎很懂得分寸,除了拽着張寒蕊的裙角,身子卻始終與張寒蕊保持着距離。
“阿娘……”
她顯然很累,隻是片刻便再次進入了夢鄉。
張寒蕊目光看着熟睡的小昭,眼中難得的露出一抹柔和,随即,又皺了皺眉,癟嘴道,
“什麽阿娘,叫姐姐!”
見到這一幕,單眉微微歎了口氣,妥協道,
“好吧,小蕊,等到了燕山城,你再去買幾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小丫頭,挑那些無父無母的,全當爲玲兒選個貼身的小丫鬟了。”
“選丫鬟?姐夫好像要讓玲兒去都城讀書,怕是趕不上了。”
聞言,張寒蕊下意識的便拆台道。
單眉眯了眯眼,擡手戳了戳張寒蕊的額頭,沒好氣道,
“你個小妮子,你能不知道我的意思?在這跟我裝傻丫頭?”
張寒蕊嘿嘿一笑,抱住單眉的手臂,将頭抵在她的肩膀上,撒嬌道,
“我在姐姐面前,不就是個傻丫頭嘛。”
見到這一幕,李牧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一向女王範的小姨,竟然還有這一面。
可惜沒有手機,否則一定要錄下來,下次挑戰“更名賽”的時候,用這個威脅她。
就在這時,那種意識混沌的感覺再次襲來。
李牧暗暗罵了一聲,心中隐隐生出了火氣。
從始至終他都沒看到小昭小時候的樣子。
這畫面是第一視角,并不是李牧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讓李牧氣憤的是,隻要是張寒蕊在場的時候,畫面中幾乎就沒出現過别人的影子。
原主顯然對張寒蕊的執念極深。
這讓本就小心眼的李牧,殺心更勝。
“狗男人,狗男人!”
就在李牧要再一次陷入那好似泥潭的混沌之中時,耳邊突然傳來君九齡那清脆的呼聲。
李牧的意識瞬間清醒,随即猛的坐起身。
目光看向四周,老舊的圓桌,燭台,還未收走的木桶,是之前那家客棧。
“是夢?”
李牧微微蹙眉,腦海中閃過夢中看到的畫面。
床榻前,君九齡的虛影漂浮于空中,正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狗男人,發生什麽事了?”
“我好像做了個夢……”李牧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正欲開口,耳邊卻傳來一道滿是驚喜的聲音,
“公子,你醒了!”
李牧一愣,轉頭看去,隻見床榻的最裏側,蒼織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臉喜色的看着他。
“她怎麽在這裏?”
李牧這話是在腦中問的,對象自然是君九齡。
君九齡見李牧似乎沒什麽異常,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不隻她,還有農家那對母女,她們當天晚上就找到這裏了,你這一覺可是睡了三天三夜。”
李牧挑了挑眉,他自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尋常,正欲再問,便聽屋外傳來一道極其嬌蠻的女子呵聲,
“都給本小姐讓開!本小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貴客,竟讓本小姐的慶生宴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