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拿個布袋子裝的,一路上都是傻柱拿着的。
傻柱将那布袋子死死地抱在懷裏,走路的時候渾身肌肉緊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出了什麽岔子。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懷裏抱着的布袋子裏頭,不是裝着錢,而是個炸彈呢!
易雲平和周兵倒是一如既往的,該怎麽走就怎麽走,反正雷老六家到銀行也不算太遠。
雷老六收到錢之後,立刻就去聯系自己的老兄弟開始幹活。
前兩年國家允許個體戶經營之後,他就在易雲平的建議下注冊了個建築隊,成了别人口中的雷老闆。
說實話,這兩年是真沒少掙錢。
而且他也知道,易雲平的這個商場建起來,肯定能掙大錢。
現在社會變了,時代不一樣了,鐵飯碗不值錢了,個體戶反而受人尊敬。
沒别的原因,個體戶現在比鐵飯碗更能掙錢了。
就這四九城裏,這兩年掙了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少人的腰包都已經鼓起來了,就想弄點好東西。
雷老六這邊跑完之後,眼下就沒什麽事情了,易雲平簡單收拾了一番,坐上班車就回村去了。
這兩年國内已經有個體戶開始買車了,易雲平想着有機會也給自己買一輛,來回也方便。
村子裏還是老樣子,洋柿子醬廠子有紅星軋鋼廠的下崗工人趙小鋼當副廠長,易雲平一百個放心。
這小子以前就在城裏看着鴿兒市的生意,在物資科也混得挺好,也就是吃了沒上學的虧,要不然當個小領導不成問題。
正好前兩年易雲平在村子裏修洋柿子醬工廠的時候,就把他弄過來當個副廠長。
趙小鋼這些年跟着易雲平,明裏暗裏掙了不少錢,一聽易雲平要蓋洋柿子醬工廠,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積蓄全部拿出來投資。
剛開始蓋國雨服裝廠那會兒,他也擠牙膏似的,把家裏頭的錢全都搜刮來投資了一筆。
如今蓋商場,他依舊第一個找上易雲平,把手頭所有的錢都拿出來投資。
剛開始的投資洋柿子醬工廠的時候,家裏頭都不太同意他拿那麽多錢。
不過,等過年分紅一到,家裏人就都閉上了嘴巴。
實在是,分紅給得太多,糊了他們的嘴巴。
如今,家裏頭不缺吃喝,房子也蓋了新的,幾個孩子在村子裏讀書,趙小鋼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易雲平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學校。
他知道,這個點媳婦肯定還在學校忙活呢。
結果,正好趕上飯點,媳婦剛從辦公室出來拿着個飯盒準備去吃飯。
“雲平,你怎麽回來了?”
何雨水雖然身在農村,但是不管是穿衣打扮,還是舉止神态,都跟城裏人不相上下。
這幾年的工作經曆,更給她身上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魅力。見到自己爺們回來,臉上瞬間就露出笑容來。
易雲平看着身穿着套裝,頭發高高盤起來的媳婦,心底不由變得火熱起來。
說起來,他在城裏頭也住了好些日子,這次回來的時候還特地給媳婦帶了幾套新設計出來的衣服。
當然,這裏頭也有兩套是他自己的私心,偷偷摸摸找人做的,不準備賣,就是想讓媳婦給自己穿着看。
“媳婦,我也餓了,咱們一塊兒吃飯。”
何雨水感受到了自家男人火辣的目光,臉頰微紅,點點頭低低“嗯”了一聲。
她還記得,剛見面的時候,雲平看着就是個本本分分老實巴交的年輕人。
可如今結婚這麽多年了,他真是越發的不正經了。
别的不說,就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全身上下的布料加起來,都沒有她的一條褲腿多。
也不知道他腦子裏一天天在想什麽,怎麽就能琢磨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
甚至,還找人把這些衣服做出來!
何雨水隻要一想到自己爺們去找人做這些衣服的事情,就感覺臉頰通紅,又羞又臊。
不過,想想自己爺們,看着自己穿上那些衣服的時候,眼睛都紅了的模樣,她又覺得好笑。
男人真是奇怪,不管穿什麽衣服,她還不是她嗎?
易雲平見媳婦低着頭往食堂走,也不和自己說話,當下就問道:
“媳婦,是不是學校出什麽事情了?”
“啊?”
何雨水有些驚訝,擡頭看向自己爺們,不知道他爲什麽突然要這麽問。
“那你怎麽隻顧低頭想事情?”
易雲平心說,難道是最近學校的工作太多,媳婦壓力大了?
何雨水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趕緊搖頭:
“沒有沒有,我在想其他的事情。”
易雲平見媳婦臉紅了,瞬間回過味兒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看來,不止我一天天在城裏想媳婦,媳婦也想我啊!”
說到這兒,又湊到媳婦耳朵邊,小聲說道:
“媳婦,你放心,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禮物,你肯定會喜歡。”
他要不這麽說還好,一說何雨水的臉更紅了,忍不住白了自己爺們一眼:
“行了,這是在學校呢,趕緊吃飯去,這麽個大人了,還沒個正行。”
易雲平嘿嘿笑了一聲,趕緊跟着媳婦去了學校食堂。
學生是十二點吃飯,老師十一點半吃飯。
所以,這個時候食堂的人并不多,有幾個老師本來是端着飯盒想過來跟何校長一起吃的。
結果,就見平日裏滿臉嚴肅的何校長,這會兒正臉頰通紅的和人家男人坐在一塊兒吃飯呢。
何校長的男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何校長微微笑着,滿臉的溫柔。
下午學校沒什麽事情,何雨水幹脆和易雲平一起回了家。
易雲平牽着媳婦的手,路上還碰到村子裏從洋柿子醬工廠下班的工人,見到他們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何雨水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人看向自己的時候,目光灼灼的盯着雲平牽着自己的手。
她感覺有些害羞,使勁兒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但是,雲平緊緊地握着,她抽不出來。
同樣的場景,并不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上演。
何雨水也說不上來,從什麽時候開始爺們出門的時候就喜歡牽着自己的手。
不管是在城裏還是鄉下,總有不少人盯着看,但他就是死死地不放手。
每次回到家,何雨水都會告訴自己,慢慢習慣就好了。
可下次出門,再被别人看見雲平牽着自己的手,她還是會下意識地害羞,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家裏的暖水瓶沒水了,我去燒點水,你先進屋歇着。”
何雨水一進家門好就去抱柴生火。
易雲平也沒說話,跟着媳婦進了柴房,抱了一把柴,進了廚房開始點火。
何雨水也不趕他走,給大鐵鍋裏加了水,就靠在竈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自己爺們說話。
“城裏的事情辦完了?”
“嗯,差不多告一個段落了,估計能在家陪你住些日子。”
易雲平一邊燒火,一邊陪着媳婦說話。
等鍋裏的水開了,何雨水拿着搪瓷缸子把水灌到暖水壺,提着就進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