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六拿着個小本子,一根鉛筆把要求都記下,又把地形量出來,就回去畫設計圖了。
這個事情說起來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很是麻煩,忙忙碌碌到下午才确定完了。
許報國大手一揮,帶着兩人去了全聚德吃了頓烤鴨,走的時候還給雷老六打包了一隻,把個雷老六樂得找不着北。
傍晚的時候,瓊斯過來找到他們,說他的母親已經到了,想要明天上午看産品,問兩人時間合适不。
兩人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約好了時間,又趕緊去工廠通知,爲明天的見面做好準備。
傻柱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辭職就辭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這才兩天就收拾東西回來了。
現在軋鋼廠的效益也不好,領導一直想着如何精簡工人,現在有人主動辭職,領導肯定迫不及待地就答應了。
雖然說,李廠長非常喜歡吃傻柱吃的菜,但……還是在第一時間把他的辭職申請給簽了。
“雲平,我如今也是失業人員了,一家老小可就指望你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你不用客氣盡管吩咐。”
傻柱站在易雲平面前,兩手一攤,一副“爺們就靠你了”的模樣。
易雲平哈哈大笑,用力拍拍傻柱的肩膀:
“柱子哥你放心,隻要你肯幹,就會有幹不完的活兒!”
“估計用不了幾天雷老六那邊的設計圖就出來了,到時候需要買材料,現場也要有人看着,這一攤子事情有你忙的。”
“到時候商場那邊建起來了,你就負責安保方面的問題,後續等商場穩定下來,再給你專門開個何家私廚,到時候你當大廚。”
傻柱聞言,頓時咧嘴嘿嘿笑起來。
真要說工作,他還是喜歡炒菜。
“工資的話,暫時先給你開二百一個月,後面再慢慢加。”
“多少?”
傻柱猛地瞪大了眼珠子,一把抓住易雲平的胳膊,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在軋鋼廠當個食堂主任,一個月工資加各種補助下來也就七八十塊錢。
當然,前幾年那肯定是上了一百的,隻不過随着這兩年效益越來越差,工資也跟着降了不少。
易雲平笑笑:“二百一個月,錢雖然不少,但是事情也真不少,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傻柱面露狂喜,搗蒜似的點頭:
“沒問題,沒問題,幾個孩子現在都大了,不用太操心,我肯定好好幹。”
說到這兒,他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讪笑着湊到易雲平耳邊小聲問:
“那什麽,雲平,我媳婦如今一個月掙多少錢?”
自從媳婦去了國雨服裝廠上班之後,家裏頭的開支都要倚重媳婦,媳婦拿錢也痛快。
但是,他問了幾次,媳婦一個月掙多少錢,媳婦死活不告訴他。
傻柱郁悶的不行,感覺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已經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易雲平笑眯眯地看向傻柱,在傻柱萬分期待的目光中說了一句: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開工資的是周兵,要不你去問問周兵?”
“真的假的?”
傻柱滿臉不相信。
在他看來,雲平可是服裝廠的廠長,怎麽可能連工人領多少工資都不知道?
易雲平看出傻柱的心思,笑眯眯地問:
“工廠那麽多工人呢,我難不成還要把每個人的工資都記在心裏?”
“行了吧你,媳婦能掙錢還不好?想當年你妹夫我,不也是靠着媳婦過日子的嗎?”
“别覺得這事兒丢人,外頭那些人雖然嘴上不認同,但心裏頭指不定怎麽羨慕你呢,誰不想娶個能幹的媳婦?”
傻柱見易雲平說得一本正經,不像是在糊弄自己。
又想起雨水剛嫁給雲平那些年,雲平在劉家垣生産大隊當會計,确實掙的不如雨水多。
雖說,那些年劉家垣生産大隊分錢,但是一年就份一次,也就是一百多塊錢。
自己妹妹那時候一年可是掙三四百塊錢呢!
想到這兒,傻柱心底又平衡起來,像妹夫這麽有本事的人都這麽說了,那應該錯不了。
忽悠了傻柱幾句,易雲平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他和許報國早早就到了服裝廠,大概十點半的時候,瓊斯的母親溫妮夫人就來了。
溫妮夫人穿着時尚的藕粉色套裙,頭發盤起來,畫着精緻的妝容,看着四十多歲的模樣,一舉一動都顯得特别優雅。
看過國雨服裝廠的質量和款式之後,當場就簽了合作合同。
并且,對于國雨服裝廠自主設計的服裝,她也非常喜歡,簽訂了采購協議。
如此重大的決定,對于國雨服裝廠的發展來說,絕對是一件裏程碑級别的事件。
但是卻隻用了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促成了。
客客氣氣地送走溫妮夫人,許報國擡手用力揉揉自己笑得發酸的臉頰,腦子裏的現在都感覺“嗡嗡”的。
剛才簽合同的時候,他們可是特地表明了,要用美刀結算。
也就是說,他們這服裝廠,也開始掙上外彙了?
要說國家現在最缺什麽?
那當然是外彙了!
最重要的是,許報國心裏頭清楚,溫妮夫人的背後是大不列國的一個貴族。
自己隻要跟溫妮夫人合作,後續就算提出一些不算太過分的要求,對方肯定也能滿足。
比如,高價買點國内稀缺的書籍,設備,甚至是一些武器。
許報國不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他心裏頭明白自己掙的錢越多,能弄到的好東西越多,自己家的位置就越穩定。
别問什麽那麽多錢他是怎麽舍得憑白送給國家的,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權利和金錢并不是對等的。
權利往往都是大于等于财富,但是财富往往是小于權利的!
“雲平,咱這是又開始掙外彙了?”
許報國扭頭看了易雲平一眼,他就是喜歡掙外國人的錢。
易雲平點點頭,突然開口問:
“你在港島那邊有沒有靠得住的人?”
許報國皺起了眉頭:“那得看是什麽事情了。”
易雲平目送溫妮夫人的車離開,這才一字一句地開口:
“現在,咱們國家從上到下,普遍認爲外國的就是好的,就算是政府對待外資也是非常的慎重。”
“所以,我覺得不管是咱們的國雨服裝廠,洋柿子醬工廠,還是即将要建起來的新商場,一定要有外資來投資。”
“免得到時候一遇到點事情,什麽牛鬼蛇神都能冒出來咬咱們一口。”
“這……不能吧?”
許報國覺得易雲平有點多慮了,畢竟他的身份在這兒擺着呢!
“癞蛤蟆不咬人它膈應人,咱們這是正兒八經的廠子,肯定要未雨綢缪。”
“正好,咱們也可以借着這次外資的投入,擴大工廠規模,把外資投資的事情宣傳出去,打響咱們廠子的知名度。”
許報國扭頭仔仔細細看着易雲平的腦袋,很想打開看看裏面到底是怎麽長的。
不過就是換了個身份,給廠子裏投一筆錢,他怎麽就能想出這麽多點子來?
易雲平被許報國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問:
“怎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許報國搖搖頭:
“沒有,就是好奇你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易雲平輕笑一聲,心說你要是跟我一樣在那紙醉金迷的後世活一輩子,恐怕這一套玩得比我還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