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畫,你動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我和虞大山已經沒有關系了。”
“且不說你現在挺着個大肚子,萬一摔一跤了保不齊會難産,丢了小命。”
“就算你沒事,但如果把我打得出點什麽事情,我立刻去公社報派出所,到時候你覺得是我大哥會拿錢贖你,還是你娘家人會拿錢救你?”
楊畫看着滿臉冰冷的虞小草,原本高高舉起的右手突然就放下來了。
她的臉色不斷的變化着,心裏頭開始琢磨着虞小草說的話:這個死丫頭死了爹娘再不像以前一樣好拿捏。
自己要是真對她動手了,她還真有可能去報派出所,讓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來抓自己,到時候娘家人肯定不會拿錢去派出所贖自己。
思來想去,這錢估計最後還要自己花,不值當!
不過想想讓楊畫就此善罷甘休,她又有些不甘心,于是指着虞小草破口大罵:
“你個小賤人,小婊子,真以爲離開家你自己就能過日子了?我倒要看看,你現在被破了身子,有哪個男人還會要你?”
“至于康校長,你恐怕不知道吧?自從你把事情宣揚出去之後,他在公社丢了臉。你以爲他還會讓你這小賤人繼續教書嗎?到時候你就算脫光了讓人家上,人家也不拿正臉看你!”
“我倒要看看,就你手裏那倆兒糟錢兒,夠你潇灑幾天的!”
李小草隻是冷冷一笑,轉頭繼續往村子外面走,不過她一邊走一邊說:
“楊畫,聽說大龍和二龍開學要去李家溝小學上學?你恐怕不知道吧?一年級的學生一直都是我負責的,我一定好好的教導他們。”
楊畫聽了這話臉色大變,她看着楊畫的背影,伸手指着怒罵: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讓康校長丢了那麽大的臉,他怎麽會讓你回學校繼續教書?你個小婊子,你敢騙我?”
不過虞小草已經走遠了,不知道是沒聽到她的話,還是壓根不想搭理她,所以你一個字也沒有說。
楊畫怒目圓睜,死死盯着李小草離去的方向,一張臉白得吓人。
如果虞小草說的是真的,她不敢想象大龍和二龍去了李家溝小學之後,會被欺負成什麽樣子。
想到這兒楊畫下定決心,讓自己的兩個兒子開學不用去李家溝小學了,等到後半年劉家垣建成小學,送到劉家垣小學去讀書,反正也多走不了幾裏路。
虞小草從虞家疙瘩回去之後沒有去李家溝小學,而是直接回到劉家垣,去大隊把戶口的事情落實之後,又去找了易雲平說出康爲鴻和自己提的條件。
易文平看着虞小草那張一本正經的小臉就知道,她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皺了皺眉頭問:
“你答應她的條件了嗎?”
虞小草點點頭說:“我答應了。”
“你……”
易雲平看着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内閃過的滿滿的仇恨,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虞小草看着易雲平,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易會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個仇不能報,我一輩子都釋懷不了。”
易雲平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又看向于小草問,一字一句地問:
“虞小草,你知道自己一旦答應了康爲鴻的這個條件,将會面對什麽嗎?”
虞小草再次點頭,滿臉的堅定,她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天上閃耀星光的星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面對什麽?但是,我不後悔。”
易雲平重重地歎了口氣,心頭浮現的萬千勸慰的言語,到了嘴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眼前這雙眼睛太過清亮,其内散發出的這種光芒,讓他不忍直視。
受到傷害的是虞小草,無論她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沒有人有任何權利去質疑,更沒有人有任何權利去打着爲了她好的幌子,去阻止她的選擇。
“虞小草,這不是一件小事,要不這兩天你請假去城裏看看雨水,和左靜靜一起去!”
“你也讓我和大隊長他們再商量商量,看看這個事情有沒有其他辦法解決,不一定非要去讓你受這個委屈。”
“想想賀翠蘭,我相信她從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變成後來那個樣子。”
虞小草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說服易雲平,也就不再堅持,隻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不過她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她知道易雲平這麽做是爲了保護她。
同時她心裏又忍不住地感慨着:世界上的好人這麽多,爲什麽自己這麽晚才能遇到他們呢?
等虞小草走了以後,易雲平又趕緊去找了大隊長和梁書記,把這個事情說出來,想聽聽他們的想法。
梁書記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頭:
“我記得康校長和田主任應該是多年前的初中同學吧,這都多少年沒有見了,兩人的關系就能密切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們一個小學校長,一個公社主任,要是真被爆出強迫黃花大姑娘這種事情,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易雲平認真地想了想:
“我覺得咱們可能想錯方向了,說不準姓康的就是想借着這個事情拿捏田主任。”
“就眼下這個咱們村修小學這個事情,田主任那邊一天不批,咱們這邊就一天動不了工。康校長要是手裏捏着田主任私生活不檢點的把柄,那田主任還不任他拿捏?”
大隊長劉原聽了易永平這話,雙眼一亮,頻頻點頭。
“雲平說得有道理。康爲鴻是個什麽德行大家都知道一點,咱們村要是修了小學,肯定會分走李家溝小學的一部分生源,康爲鴻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再說了,整個李家溝公社要是隻有一個小學,那他康爲鴻在上頭領導的眼裏自然是獨一無二的。但是如果有了劉家垣小學,在一些政策上,上頭領導就多了一個選擇。”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是康爲鴻願意看到的,所以他想直接從源頭上就斷了咱們修小學的可能。”
“而且田主任可是公社的二把手,一旦能拿捏得住他,那康爲鴻以後在公社還不是要風的風,要雨的雨?”
說到這大隊長看了易永平和梁書記一眼,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
“要我說,這個事情咱們也不用非讓虞小草那丫頭再受一次委屈,直接把田主任請到大隊來好好招待一番,再在酒桌上透露幾句,在田主任心裏埋下一顆釘子。”
“就算田主任現在不信也沒關系,等康校長把事情做出來,田主任就算不想相信也不行。”
“這個事情的關鍵點就在虞小草,康爲鴻行事肯定會借着醉酒的名頭。到時候虞小草隻要能在第一時間讓田主任清醒過來,就不會有危險了。”
易文婷也跟着點頭:
“不過爲了預防萬一,咱們也應該留兩個人守着虞小草,确保她的安全。”
梁書記和大隊長點了點頭答應下來,畢竟男人喝了酒會是什麽德行,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