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時候,發現路上有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正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亂竄。
别人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是許大茂一眼就看出來,他們這是在尋找合适的下手目标。
這些孩子要麽是孤兒院出來的沒人管,要麽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的,所以都來街上偷東西。
許大茂還知道,這些偷東西的叫佛爺,控制他們的叫頑主,人家是有組織有紀律的。
蓦的,他雙眼一亮,眉宇間多了幾分喜意。
匆匆回家吃了飯,趁着媳婦看孩子,他媽帶着丫丫出去胡同裏玩的時候,他小聲跟他爸嘀咕起來。
許福貴聽着兒子的想法,眉宇間漸漸露出笑容來,最後簡單指點幾句徹底把自己兒子摘出來,就表示可以讓兒子去幹了。
丫丫在外面玩了一會兒就和奶奶一起回來了,小女孩滿頭都是汗,見到爸爸的時候笑得眉眼彎彎。
許大茂把女兒抱在懷裏親了親,摸摸她的小腦袋讓她趕緊去洗洗,并且把今天在供銷社買的奶糖給女兒塞了兩塊,這才放下小丫頭。
出了後院,許大茂在中院碰上了急匆匆過來的一大爺,一大爺見了許大茂就停下腳步開口問:
“大茂,孩子怎麽樣了?”
許大茂看一大爺這樣子,像是專門去後院找自己的,心裏頭不由閃過一起暖意:
“一大爺放心,小寶已經退燒了,昨天晚上就消停了不少。”
“嗯”
一大爺點點頭,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什麽人,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要是有需要,就去隔壁找找花嬸子,咱院子不說道這些,不管用什麽辦法,總會是要讓孩子好好的。”
“哎,一大爺您放心,勞您操心了。”
許大茂點點頭道了聲謝,一大爺這才點點頭轉身回家去了。
許大茂出了中院,前院又碰見了三大爺,三大爺也攔住他問了孩子的情況,然後把一大爺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并且表示自己可以留個門。
許大茂同樣道了謝,心裏頭感覺熱乎兒的,以前他怎麽沒發現兩位大爺這麽熱心呢?
胡同裏,棒梗正在和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孩子一起玩,見到許大茂從門口出來,下意識地就低頭跑開了。
不管怎麽樣,畢竟是個小孩,心理素質不夠強大。
許大茂一見棒梗,心裏那點熱乎勁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對着棒梗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心裏嘀咕道:
“孫賊,你等着看許爺怎麽炮制你!”
接下來的幾天,院子又恢複到原來的平靜,大夥兒每天該上班上班,該吃飯吃飯,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過着。
七月初的時候,那位冉老師來四合院家訪了一次,人家雖然是笑吟吟來的,但是走後沒多長時間棒梗就美美的吃了一頓竹筍炒肉絲,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這個年代,孩子都是被打大的,大夥兒也都習以爲常,閑聊的時候說出來當個樂子笑一笑就過去了。
七月十五
這天晚上院子裏住戶早早關門睡覺,往日裏調皮的孩子今天晚上也都消停地回來去了。
賈章氏見大孫子還沒回來,一臉着急地出去找人。
剛出了巷子就見大孫子正被兩個男人揪着耳朵往家走呢。
“棒梗!”
賈章氏多少就急了,大孫子臉上全是眼淚,身上還有幾個腳印子,一看就知道是被打了。
棒梗一見自己奶奶來了,頓時就憋不住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奶奶,你終于來了,你快救救我啊,他們要砍我的手啊!”
賈章氏一邊朝自己大孫子奔過去,一邊朝那兩個男人罵道:
“你們這兩個黑了心肝的東西,竟然欺負小孩子你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其中一個年輕一些的男人,右邊臉上長了顆黑痦子,痦子上還長了一根白毛,他向前走了兩步,擡手一巴掌抽在賈章氏臉上:
“你個死老太婆,你罵誰呢?你大孫子欠錢不還,還三番五次地躲着我們,你們他媽的還有理了?”
賈章氏頓時就被吓了一跳,伸手指着黑痦子,怒罵道:
“你,你竟敢打老人?”
黑痦子聽着賈章氏這話都被氣笑了,他擡手左右開弓,又是兩個耳光抽在賈章氏臉上:
“老子他媽的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麽辦?要是不還錢,老子卸你孫子一條腿。”
賈章氏見黑痦子滿臉兇相,痦子上的那根白毛還微微顫動着,心底不由生出幾分害怕來:
“你,你們是什麽人,我大孫子好端端的怎麽會欠你們的錢?他欠了多少?”
黑痦子冷哼一聲:“你大孫子好玩,欠了我們十塊錢,要是明天還不上,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到這兒,黑痦子又擡手在棒梗胖臉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至于去哪兒還錢,你大孫子肯定知道。”
說罷,兩人不搭理賈章氏,轉身就走。
棒梗等那兩人過去了,這才撲到自己奶奶懷裏大聲痛苦起來:
“奶奶,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現在能掙錢,你先幫我還了錢,一個星期内我肯定給您掙回來。”
賈章氏卻是犯了難,十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她要是不跟兒媳婦要,就隻能動用自己的私房錢了。
“棒梗,要不還是跟你媽說說吧,十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
“奶,您千萬别跟我媽說,要是被我媽知道我在外面欠人這麽多錢,她會打死我的。”
“您放心,這錢算我借您的,一個星期之内我肯定給您還錢,我給您還十五。”
賈章氏雖然糊塗了些,但也隻覺得大孫子這是害怕他媽打他,想讓自己給他還錢,所以才說什麽還十五塊錢,她壓根沒當真。
想想上次那天殺的冉老師來家訪以後,自己大孫子被雞毛撣子打的渾身都是青紫印子,賈章氏也是萬分心疼。
最後,她還是點點頭:
“成,奶奶幫你還了,不告訴你媽,你以後可千萬不能這麽糊塗的事情了。”
棒梗一聽奶奶答應給自己還錢,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
“我知道了奶奶,您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再欠錢了。”
賈章氏領着自己大孫子一邊往回走,一點問:
“棒梗,那可是十塊錢呢,你幹什麽了?”
“奶,我……我現在也是男子漢了,我有自己的事情。”
棒梗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心虛得厲害。
不過,賈章氏看着越來越黑的天色,耳邊又“嗚嗚”地刮着風,心底不由生出幾分害怕來,也沒在和大孫子糾纏這個問題,趕緊加快腳步往家去了。
棒梗見奶奶沒有再追問,心底也是暗暗松了口氣,一邊走一邊拍着身上的土,祖孫倆很快就回了家。
秦淮茹在家裏等的正着急,見人回來了心底頓時就松了口氣。
一邊招呼兒子去洗臉洗腳睡覺,一邊跟婆婆說話:
“媽,小當去年的衣服小的,褲管我都補好了,還差兩個袖子,您明兒抽空補補,免得過幾天要穿穿不了。”
賈章氏害怕自己的臉被秦淮茹看到,随口應付了兩句就趕緊進屋睡覺去了。
好在,家裏沒有點煤油燈,秦淮茹忙着給孩子鋪床,沒發現自己婆婆臉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