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賈章氏年輕時候守寡,好容易等兒子長大娶妻生子了,兒子又走了。
前些日子棒梗差點被人打死,這麽多年都沒瘦的賈章氏,在棒梗住院的那一個月裏,瘦得幾乎脫了相。
要說真糊塗了,也不見得,但這個狀态下幹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大夥兒還真能原諒。
易中海不由擡頭多看了秦淮茹兩眼,覺得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剛一出來,三兩句話就把自己摘出來了,而且還給賈章氏找了個衆人沒辦法反駁的借口。
這下子,反倒是成許大茂的不是了!
許大茂氣得臉紅脖子粗,心裏頭隻感覺萬分窩囊,他想要說點什麽,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當這時,卻見一直躲在屋子裏的婁曉娥從後院出來了。
她面無表情的站在秦淮茹面前,拿出三張大團結塞到秦淮茹手裏,冷冰冰的開口:
“秦淮茹,拿着這錢給你婆婆配兩顆好牙,今兒這個事情就到此爲止了,怎麽樣?”
秦淮茹看了一眼手裏的三十塊錢,這和婆婆剛才在後院喊的二百塊錢差距太大了,頓時臉色一黑,怒聲問道:
“婁曉娥,你擺出這樣一副資本家做派給誰看?還有,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明明是你家許大茂打了我婆婆,是他做得不對。”
婁曉娥扭頭看了賈章氏一眼,眉宇間閃過一絲厭惡,又扭頭朝秦淮茹看過來:
“秦淮茹,要不咱報派出所,你婆婆說我家大茂糟蹋了你,院子裏人都聽見了。”
“咱們一塊兒上派出所讓公安同志評評理,你自己跟公安同志交代,我們家大茂到底有沒有糟蹋你?”
“如果有,那就讓我家大茂該蹲笆籬子蹲笆籬子,該槍斃槍斃,我就算後半輩子守活寡也認了。”
“如果沒有,那就是你婆婆誣陷我家大茂,還借此敲詐勒索,讓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該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
“你看怎麽樣?”
不得不說,婁曉娥肚子裏是有點東西的,她這一番話說下來,别說院子裏三位大爺,就連許大茂都有點懵。
他還是頭一次發現,自己媳婦竟然這麽有能耐?
秦淮茹面色漲紅,牙齒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真去了派出所,她怎麽說?
許大茂糟蹋了自己?
派出所的人肯定會和廠裏的保衛科進行調查,到時候自己幹的那些事情就會被放到明面上來。
許大茂最多是被抓進去批評教育幾句,然後拘留幾天。興許他多交點罰款,當天就能出來。
但是自己在廠裏的所作所爲被爆出來,肯定會被直接開除,到時候她們孤兒寡母的,那真是沒一點活路。
要是她說許大茂沒糟蹋自己,那自己婆婆就要去蹲笆籬子。
這個選擇,是個人都爲難!
婁曉娥見秦淮茹這模樣,直接從她手裏抽回兩張大團結:
“本來還想着給你婆婆配兩顆好牙,既然你們是這個态度,那就随便配兩顆湊合湊合吧。”
說罷,也不再看秦淮茹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轉身看向自己爺們:
“大茂,你還不走,坐在這兒等着去給賈章氏配牙嗎?”
許大茂趕緊搗蒜似的點頭:“哎哎哎,來了媳婦,我來了,咱回家。”
說罷,朝三位大爺笑了笑,就跟着自己媳婦回家去了。
秦淮茹站在院子,手裏死死攥着那十塊錢,眼淚不争氣地從眼眶裏流出來了。
這些年,她在老賈家日子過得不如意,東旭走了以後,她年紀輕輕守了寡,受了不少委屈。
但像今天這樣,被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赤裸裸羞辱的,隻覺還是頭一次。
一大爺見狀,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衆人擺擺手:
“行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以後沒事兒别在院子裏瞎折騰。”
三大爺閻埠貴也趕緊站出來:
“大夥兒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秦淮茹站在原地,淚眼婆娑,面色慘白的下不來台,但是滿院這麽多大姑娘小媳婦的,沒一個人過來搭理她。
最後,還是賈章氏拉了自己兒媳婦一把:
“淮茹,咱回家吧。”
秦淮茹這才跟着自己婆婆一起回了屋子,一頭紮進裏屋炕上開始嗚嗚大哭。
婁曉娥這個女人,平常在院子裏不争不搶,連自己爺們都攏不住,經常被大夥兒占便宜,所以大家都覺得她傻。
她那“傻娥子”的稱号,也是因爲這個得來的。
秦淮茹打心眼兒沒把她當回事,心底經常想着,什麽資本家的大小姐,什麽見多識廣,什麽嬌生慣養,實際上還不如自己這個鄉下女人會過日子呢。
事實上,院子裏大部人都是這麽看婁曉娥的,甚至連許大茂也認爲自己媳婦就是個“傻娥子。”
但今天這一出,大夥兒總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人家婁曉娥不争不搶,不是因爲傻,是因爲那點蠅頭小利人家壓根沒看在眼裏。
先前許大茂在後院說的那話,大夥兒可都聽到了,婁曉娥說了願意給賈章氏錢,權當打發叫花子了。
剛才婁曉娥到了中院一出手就是三十塊錢,這樣的大手筆,怎麽可能會跟他們争那點針頭線腦的東西呢?
這會兒賈章氏和秦淮茹在家裏估計把腸子都悔青了吧?
原本人家是給三十塊錢的,但她們兩個寡婦非要蹬鼻子上臉不識好歹,結果三十變成十塊了!
許大茂跟着媳婦回了家,見自己兒子正在炕上睡覺,閨女則坐在炕上,一邊玩玩具,一邊看着弟弟,心裏頭更是高興。
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才是過日子啊!
想想自己以前的那些荒唐事,真是後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婁曉娥把手裏的兩張大團結塞給許大茂:
“行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也不想跟你翻舊賬,事情解決了看你以後表現。”
許大茂聞言,心頭大喜,眉開眼笑地抱着媳婦親了一口:
“媳婦,你就是我親媳婦,以後我肯定守着你和孩子好好過日子。”
婁曉娥滿臉嫌棄地推開自己爺們,目光落在炕上呼呼大睡的兩個孩子,眉宇間又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大茂,讓公公婆婆過來住兩天,我怕……”
許大茂一聽媳婦這話,眉宇間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好,我這就去把我爸媽叫過來。”
許大茂是個實打實的小人,他爸許富貴自然是更勝一籌,至于他媽則是默不作聲。
院子裏衆人都覺得賈章氏胡攪蠻纏,撒潑打滾,最是難纏。
但是,許大茂和易中海等少數人心裏都明白,真正壞的是秦淮茹。
表面笑嘻嘻,背後捅刀子,好處全都是她的了,惡名都由她婆婆背了。
今天她在院子裏吃了這麽大的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許大茂和婁曉娥也正是擔心這個,害怕秦淮茹喪心病狂,把主意打到兩個孩子身上。
許富貴兩口子剛吃完飯,正提着兩個小馬紮準備去胡同口跟街坊鄰居說說話。
結果,就見兒子呼哧帶喘的過來了,一進屋就張口來了一句:
“爸媽,有人想要害你們的孫子孫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