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爲爲什麽定這麽多,問就是人家廠裏有小三萬人,一人兩瓶不得這麽多嗎?
而且,人家當場給了一萬塊錢定金。
易雲平自然明白“朝中有人好辦事”這個道理,但還是被這種效率驚掉了下巴。
眼見許報國興緻勃勃地還想去友誼商店找大姐,易雲平趕緊把他攔住了:
“許大哥,這都小十二萬瓶了,别再整了,我怕到時候咱們年底弄不完。”
“而且,還要去玻璃廠那邊下訂單呢。”
許報國也覺得易雲平說的有點道理,就拐道去了玻璃廠,苟廠長這次見到吉普車,整個人平靜了許多。
得知易雲平要訂十一萬瓶子,頓時眉開眼笑,有了這麽一大筆訂單,他們廠子今年的效益比去年直接飙升兩倍不止。
工人們的福利獎金也能再往上翻一番。
正事辦完,兩人回了四合院帶上何雨水,趁着天還沒黑,趕緊回村子去了。
而且,易雲平看得分明,許報國坐位下還放着一把響兒呢,就是爲了預防萬一。
十一萬瓶洋柿子。
梁書記、大隊長和其他三個生産隊長全都被這個數字砸暈了。
一瓶四毛錢,十一萬瓶那不得四萬多塊錢?
五人坐在大隊部的炕上,一時間瞠目結舌,感覺腦瓜子嗡嗡的,嘴唇動了又動,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半響,大隊長和梁書記才率先回過神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洋柿子,哪兒來那麽多洋柿子?”
易雲平笑了笑:“洋柿子的事情我以前說過,我來想辦法,你們不用擔心。”
大隊長劉原和梁書記聽了這話,目光齊齊落在易雲平身上,兩人似乎想要問什麽,但最後卻隻是點點頭:
“那成,這些天你的事情讓書記先幫着忙活,你去找洋柿子。”
易雲平點點頭,許報國雖然心裏頭詫異,不知道易雲平從哪兒能弄出這麽多洋柿子,但也沒有多問。
就像他好端端地提出要住在易雲平家,然後一天到晚往後山蹦跶,易雲平也什麽都沒有問是一個道理。
好在,現在已經快收秋了,忙過這最後的階段交了公糧,大夥兒就全都閑下來,然後男女老少可以全員上陣做洋柿子。
晚上回到家,易雲平躺在炕上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他發現自己玩大了。
十一萬瓶洋柿子,起碼要用七萬四千斤洋柿子,他空間加足馬力全種上洋柿子倒是能弄出來。
關鍵,這麽多洋柿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該說不說,他是不是還要去一趟晉城收洋柿子,到時候收多收少,他自己說了算。
要是許報國能跟着自己一塊兒去自然最好,畢竟運輸方面有他協調,那要方便得多。
至于說收購的時候,自己全權負責就成。
心裏頭有了主意,他自然就放松下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易雲平就把自己的想法跟許報國說了,許報國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下來。
于是乎,兩人又開着車進城,許報國找到火車站相關部門,協調了十來個火車皮,跟着一塊兒往晉城那邊去了。
易雲平本以爲去了晉城是兩眼一抹黑的情況,結果出了火車站許報國帶着他去了城裏一座幹部大院。
易雲平一問,人家說有戰友在這裏!
許報國的戰友叫尚小軍,十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但是渾身上下帶着一股淩厲的氣質。
尤其是那雙眼睛,平常看人的時候笑眯眯的,但他隻要眯起來,就能生出一種隐隐的壓迫感。
尚小軍和許報國的關系是真的好,三人找了個地方喝了一頓大酒,收洋柿子的事情尚小軍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忙。
酒醉之後,兩人都在回憶以前在一起的日子,說到最後,尚小軍七尺的男兒嚎啕大哭。
他們提起了那些年在戰場上的殘酷,提起了那些曾經的戰友,提起了回家之後對戰友的思念。
最後,又提起了這幾年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從前年到今年,餓死了多少人。
易雲平雖然不知道尚小軍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但能住在大院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這樣的話,平常他是萬萬不敢出口的。
也就隻有在許報國這個過命的兄弟面前,他才敢借着喝醉說出心底一直憋着的話。
易雲平隻是在旁邊安靜的聽着,直到兩個醉鬼全都爬桌子上睡着了,他找人幫忙把兩人攙扶到他們住的招待所。
至于這招待所的條件……一切盡在不言中,反正沒有最差,隻有更差。
有了個本地人幫忙,事情辦起來就容易得多。
尚小龍找人把這個消息散出去,晉城周圍的公社、村子就全都收到消息,把家裏秋洋柿子全都摘下來送進城賣。
雖然一斤四分錢,但是洋柿子這東西,熟的時候一塊兒熟了,要是吃不完就全都浪費了。
至于做洋柿子醬,一來現在都是吃大鍋飯沒有這個條件,二來家裏也沒有合适的瓶瓶罐罐,一旦做得跑氣了,那東西可就全毀了。
一行人走到哪兒,火車皮就跟到哪兒,晉城逗留了十來天,然後又去了汾城,再去臨城等等地方。
一路上,許報國都是各種見戰友,易雲平則盯着一箱箱洋柿子被送進火車皮。
當然,這些洋柿子送上火車皮的時候,隻有一百箱,等易雲平檢查完之後,立刻貼上封條,等回到四九城的時候,就變成五六百箱。
要說受罪,那是真受罪,但易雲平看着空間一茬又一茬的洋柿子被打包送上火車皮,心裏頭的滿足也是真的。
這一趟足足折騰了兩個多月才回到四九城,回到劉家垣村的時候,大隊長等人已經組織人建起了幾個巨大的倉庫。
眼看着一輛輛大卡車已經進了村子,整個劉家垣村的人全都沸騰起來,一個個忙活着生火燒水,做洋柿子醬。
整個二隊得知其他三隊已經分過一次錢,而且家家戶戶分了五塊多之後,一個個都犯了紅眼病。
然後,就開始恨上了隊長高旺才。
眼睜睜看着能掙錢的事情,你這個當隊長的怎麽就不知道給我們争取争取?
雖然你和易會計有點沖突,但是你身爲二隊的隊長,爲了整個大隊的日子好過一些,你就不能低個頭跟人家賠個不是,讓大夥兒也跟着掙點錢?
什麽?
人家大隊長問了,高隊長不同意,拒絕了?
高旺才是不是不想當這個生産隊長了?
他怎麽能爲了自己那點面子,置二隊所有人的利益不顧?
這種情緒,在一車又一車的洋柿子拉進村子的時候,二隊所有人都繃不住了。
以高雲山五個被拘留過的年輕人爲首的年輕一代,還有以高俊才以及高亮才等人爲首的和高旺才同輩的這些人,這天下工之後,全都圍在大隊部不走了。
他們吵吵嚷嚷的,要高旺才出來給他們一個交代。
尤其是高俊才一家,他們家背上幾百塊錢的債務,可不得多掙點錢趕緊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