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旺才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站出來把高雲青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并且表示高俊才家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那麽多錢來,希望大家都能幫幫忙。
而且,這個錢高俊才不會白要,以後肯定會一點點慢慢的給大家還。
說完,他自己帶頭先拿出兩塊錢。
高旺才心裏知道,這兩塊錢給了估計就要不回來了,畢竟高雲青一這個事情得四百五十塊錢呢。
再加上給那家孩子賠了七十五塊錢,一共下來得五百多塊錢呢,别說一年,十年都掙不回這麽些錢。
高俊才一見大隊長帶頭給了兩塊錢,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不過還是從人群中站出來,點頭表示這個錢一定會還,就算他還不了,還有他兒子呢。
對于這樣的事情,大夥兒也都習以爲常,前些年村子裏哪家發生什麽大事,都是家家戶戶這麽幫襯過來的。
高有才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見他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高俊才身邊,心底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要不是現在不興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他真想找個大仙兒給大哥看看。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自從過年之後辦的那些事情,一件不如一件,就跟被什麽東西沖着了,腦子一點點不清醒似的。
不過,同時他的心底又生出幾分莫名的興奮來:
從目前的這個情況來看,隻要自己穩住了,以後生産隊長的位置肯定跑不了。
大哥要是一直清醒着,他就隻能當一輩子民兵隊長!
當天中午吃完飯之後,四個生産大隊都在給二隊的高俊才一家捐款。
二隊隻要家裏有點錢的,多少肯定要拿。
至于其他三隊則全憑心意,想拿就拿,不想拿就不拿,反正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到最後,四個小隊全都在二隊大隊部碰面,一隊和四隊富裕一些,一共給了一百二十八塊八毛五。
這個錢看着挺多,但仔細想想一隊和四隊都是一百多戶人家,平均下來一家就出了五毛錢。
雖然不說拿别人也說不出什麽,但大家還是多少都拿了一點。
三隊給湊了三十九塊錢二毛三,被高俊才報以厚望的二隊,一共湊了三十二塊一毛四。
還有高有才私下拿的四十五塊錢,高俊才自家湊六十五塊錢,一共三百一十塊二毛二。
距離四百五十塊錢還差一百三十九塊七毛八。
高俊才父子三個手裏拿着一沓賬本和一沓零錢,一一跟大家鞠躬道謝的時候,眼眶也紅得厲害。
父子三人說不上是什麽心情,隻是感覺手裏的錢和賬本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可依舊還差一百多塊錢呢。
大隊長劉原見狀,沉聲開口:
“剩下的一百四十塊錢,四個生産大隊給湊湊,不管怎麽樣,先把人保住了。”
說到這兒,目光又在衆人臉上一一閃過:“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慢慢還總是能還完的。”
高俊才父子三人一聽這話,眼眶通紅,差點就要給劉原跪下了。
劉樹在旁邊眼疾手快,把人給扶住了。
趁着這個機會,大隊長、梁書記和易雲平三人把做洋柿子醬的事情告訴其餘三個大隊的生産隊長。
“要是你們願意一起做,那咱們就一起做,要是不願意的,咱們也不強求。”
四隊隊長周建才連細節都沒問,直接點頭答應。
他對于大隊長的決策是無條件是信任和支持,畢竟去年他們大隊跟着一隊掙了不少錢。
三隊的王懷興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也點頭答應下來。
四隊的好日子他也眼紅啊,上次抄他叔叔“王扒皮”家的時候,大隊部私底下也截留了一些錢,倒是能拿出來做點事情。
就剩二隊高旺才還沒說話,高有才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地想要讓自己大哥答應,可高旺才就是不說話。
想了一會兒,高旺才幹笑兩聲:
“這個事情,我們二隊就不跟着摻和了,畢竟俊才家出了那麽個事情,二隊也沒什麽錢。”
“要是明年還有這樣的事情,我們寬裕了就跟着一塊兒做。”
高有才氣得咬牙切除,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二隊還是大哥做主,他不能多話。
劉原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
“成,那二隊就明年再說。”
說着話,看了三隊和四隊的兩位隊長一眼,起身往回走。
三隊和四隊的兩位隊長知道這是要找自己商量做洋柿子醬的細節了呢,趕緊起身跟着一塊兒走。
等幾人走遠了,高有才這才扭頭看向自己大哥開口問:
“哥,你爲什麽不答應?現在村子裏就數怎麽二隊最窮,人家有好事能想着咱們,你怎麽……”
高旺才一臉不滿意的看向自己弟弟:
“有才,你懂什麽,洋柿子醬這東西,要真有他們說得那麽好,還能輪到咱劉家垣村做?”
“咱們大隊現在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連地都種不了,整這麽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幹什麽。”
“你不要着急,今年先看看,要是這個洋柿子醬真有他們說的那麽好,那明年咱就自己做。”
高有才看了自己大哥一眼,不想再說話了。
劉原一行人到了大隊部,易雲平把洋柿子醬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并且表示自己現在已經收到了六千瓶訂單,一瓶四毛錢。
周隊長和王隊長聞言大喜,仿佛已經看見大把大把的票子朝自己招手了。
幾人又商量了一番細節,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做洋柿子醬,起碼要有洋柿子不是,先挨家挨戶地通知,讓大夥兒把自家的洋柿子收攏好,可不要賣出去。
不過,六千瓶洋柿子醬,單單是村子裏這點洋柿子肯定不夠,易雲平表示剩下的自己想辦法。
反正,他空間裏可有不少呢,大不了再種一畝地的,反正幾天就能熟一茬,肯定不耽誤事兒。
折騰了一天下午回家吃飯的時候,一直不見蹤影的許報國終于回來了。
他早上走的時候身上幹幹淨淨的,但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跟在山林子裏貓了十來天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有人特地把山上的土和樹葉子從頭到腳的給他撒了個十來遍。
“我說你這是上山當土地爺了?”
易雲平一邊調笑着,一邊去打水給許報國洗漱。
許報國笑笑沒說話,而是把手裏抓着的野雞丢在院子裏:
“明兒咱吃這個。”
何雨水也沒客氣,見這野雞還活着,幹脆進屋拿了把刀去殺雞。
等她殺完雞,許報國也洗漱完了,這會兒屋子裏悶熱,三人幹脆把桌子搬到院子裏吃飯。
晚飯做的是二合面的湯面,易雲平最喜歡吃這一口,一次起碼要吃個兩碗。
許報國也是真餓了,碗大的臉吃了兩碗半才意猶未盡地把碗放下:
“小嫂子,你這做飯的手藝跟大廚不相上下,太好吃了。”
何雨水笑着謙虛了兩句,端着碗進屋收拾鍋竈去了。
對于許報國的來意,她也私底下偷偷問過自己爺們,但爺們說讓她不要問,問多了沒好處。
其實,易雲平自己是有幾分猜測的,但他也不想多問。
他就是一小老百姓,不想也不能摻和禦林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