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級。
前世,他隻是千千萬萬的社畜之一,雖然知道有階級這種東西,但感受并沒有太過深刻。
直到此刻,他才切身地感受到這兩個字的威力。
大隊長劉原雖然沒有跟自己詳細說李家溝公社的那位副主任,但易雲平能感覺到他的不安。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有一把刀時時刻刻都盤旋在自己身側,雖然知道落下來的時候死不了,但還是忍不住的惴惴不安。
畢竟,劉原身爲大隊長,其他大隊他可以不在乎,但一隊和四隊,可是堅決擁護他的。
一旦那把刀落下,砍的可就是一隊和四隊的血汗糧食,就這兩年的這個情況,少一口糧食很可能就要死一個人。
可是,在他和大隊長眼裏,萬分難辦的事情,到了王主任和姚主任這裏,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
從街道辦出來,易雲平隻感覺渾身輕松,那種無形之中壓在身上的擔子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回去的路上,他心情美麗,又去供銷社買了一根冰棍吃了,到四合院的時候,趙小剛已經在等着他了。
易雲平知道他這肯定是要回去了,因此把買狼肉的的七十塊錢和票券交給他,讓他捎給大隊長。
易雲平準備在城裏多住幾天,賈東旭死了,秦淮茹雖然消停了,但是别忘了還有個棒梗呢。
這位“四合院盜聖”進了一趟少管所之後,可是比以前精明多了,易雲平覺得這貨肯定憋着大招呢。
而且,過年以後他都在村子裏忙活,也沒進城陪叔叔嬸子,看得出來他們也是真想讓自己多住兩天。
等晚飯的時候,院子裏衆人全都回來了,易雲平一邊吃飯,一邊和叔叔嬸子說着村子裏的一些事情。
雖然多是報喜不報憂,但是易中海兩口子還是能聽得出鄉下日子的艱辛。
聽說同村二隊和三隊去年冬天就有不少餓死的人,也是唏噓不已,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叮囑大侄子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畢竟,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可不是說着玩的。
第二天一大早,易雲平還沒出門就聽到後院的二大爺劉海中滿院子的大喊:
“這是哪個殺千刀的畜生,把我昨兒剛從供銷社買的雞蛋糟蹋了?”
衆人不明所以,全都站在院子裏看熱鬧。
一大爺和三大爺趕緊去詢問怎麽回事,劉海忠這才把情況說出來。
原來,昨天晚上他偷摸兒去鴿兒市買了兩個雞蛋,想着今天早上讓老婆子給自己炒了吃。
劉海忠身爲廠裏的七級工,一個月也有六十多塊錢的工資,除了每個月補貼老大的十來塊錢,其他除了兩口子吃喝,剩下的幾乎都存起來了。
再加上劉光福和劉光天兄弟兩個,每個月還能交五塊錢家用,所以家裏是不缺錢的。
雖然,鴿兒市的雞蛋一個五分錢,兩個就一毛錢,但對于劉海忠來說,還真不算什麽。
因爲是鴿兒市買的,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倆兒雞蛋到底是什麽時候下的。
現在天氣這麽熱,要是放的時間長了容易壞,所以劉海忠買了之後放到窗戶下邊,想着晚上多少能有點風吹進來,雞蛋能多放一晚上。
結果,今天早上起來一看,雞飛蛋打不說,窗戶上的一格玻璃也不見了。
整整齊齊地少了一格玻璃,沒有一點被砸的痕迹,反而像是被人直接從窗戶上撬下去的。
“一大爺,三大爺,這是院子裏出了小偷了啊,可一定要嚴肅處理!”
一見到易中海和閻埠貴兩人,劉海忠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趕緊過來拉着兩人的袖子訴苦。
“雖然,兩個雞蛋一格玻璃不值什麽大錢,但那偷兒今天敢偷到我頭上,明天就能偷到你們兩位大爺頭上。”
易中海和閻埠貴也是面色凝重,感覺二大爺說得在理啊。
“行了,現在先去上班,下班回來開全院大會。”
易中海直接開口說了一句,算是給事情定了調。
易雲平今天沒什麽事情,幹脆跟着嬸子一起去郊外挖野菜。心裏想着中午出去找個由頭,把空間的新鮮蔬菜拿出來,就說是小剛從鄉下捎的。
畢竟,現在已經五月了,有幾顆紅西紅柿才正常。
天天野菜窩窩頭,野菜粥,野菜糊糊,他實在是沒有一點胃口,幸虧這次帶了一點狼肉,要不然他都要想辦法用往出拿野豬肉了。
野菜肯定是要吃的,不過一大媽心疼自己侄子,煮粥的時候都是米多野菜少,而且還挖一勺葷油。
今天有狼肉,也連肉帶湯的熱了一碗,再加上二合面的饅頭,易雲平這頓飯總算是吃得有點味道了。
下次,他一定要找個油頭,多帶點肉,骨頭什麽的,不止他想吃肉,叔叔和嬸子年紀大了,營養也要跟得上才行。
都知道晚上要開全院大會,所以大家下班之後,就趕緊吃完飯,拿上蒲扇陸陸續續地到中院集合。
易雲平特地看了一眼,以往愛湊熱鬧的棒梗,這會兒躲在屋子裏不出來。
看來,畢竟年齡還小,心理素質差點。
閻埠貴起身看了一眼,也沒點名,簡單做了個開場白,就把話頭子交給易中海這個一大爺。
一大爺站起來一本正經地打着官腔,但心裏知道劉海忠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畢竟,玻璃是晚上被人卸的,而且劉海中四口子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這事兒辦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誰能查出來。
不過,心裏知道是一回事,該有的态度,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首先自然就是詢問有沒有外人進院子,三大爺和前院幾家住戶齊齊站出來保證,沒有外人進院子。
衆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不少人的目光開始在賈章氏和秦淮茹身上遊離。
院子裏,有小偷小摸着點毛病的,也就隻有棒梗了。
而且,棒梗對劉海忠下手,也有充足的理由,畢竟當初要不是劉海忠“一力促成”,棒梗說不準不會進少管所。
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但是這種事情沒有證據,誰也不敢站出來瞎說。
尤其是,賈章氏那個老虔婆那麽難纏,就連院子裏幾個愛嚼舌根的老娘們,這會兒也全都偃旗息鼓不敢說話。
剛開始的時候,劉海中還沒回過神來,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發現衆人的目光全都在賈家兩寡婦身上遊離,頓時就明白了什麽,朝着賈章氏大喊:
“賈章氏,你家棒梗呢?”
賈章氏一聽這話,胖臉明顯抽搐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梗着脖子朝着劉海忠大聲嚷嚷起來:
“劉海中,這院兒裏的孩子多了去了,不在這兒的也多了去了,你單單問我大孫子是什麽意思?”
劉海忠這會兒也不慣着賈章氏,直接說道:
“要我說,這個事情就是你家棒梗幹的,滿院子這麽多小孩,也就你家棒梗有這個小偷小摸的毛病,并且還因爲這個問題進過少管所。”
劉海忠要是不提少管所還好,一提少管所三個字,賈章氏瞬間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