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平笑吟吟地把手裏的碗遞給三大爺。
三大爺眉開眼笑,早就等着了,點點頭:
“雲平,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也就是幫着擡了一下自行車後座而已。”
“哪兒的話,三大爺您客氣了,每次我來叔叔家帶點什麽東西,可不都是您幫着擡過門檻的嗎?”
易雲平端着碗等着三大爺行動,三大爺等了自己老伴半天,不見有什麽動靜,也有點懵。
扭頭一看,那沒出息的老娘們正盯着大碗流口水了,他滿臉恨鐵不成鋼地杵了老伴一下,三大媽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進屋拿碗去了。
“這次給你叔和嬸子帶了什麽肉?”
三大爺自然也知道前院那幫老娘們剛才怎麽議論易雲平的,如今得了好處,自然要給易雲平正名。
易雲平也知道三大爺的心思,當即笑道:
“這不今年大旱,人沒吃的,山上的畜生更沒吃的,昨天下午後山下來兩頭灰狼禍禍莊稼,被大家聯手制服了。”
“大隊就讓我代表隊裏把狼肉送到軋鋼廠,還特地給我送了五斤,我幹脆帶進城給我叔叔嬸子一塊兒吃。”
對于閻埠貴的好意,易雲平樂得接受,三言兩語解釋完,三大媽也從屋子裏出來,拿了個大碗。
易雲平把自己碗裏的肉和鹵水倒進三大媽碗裏,又跟三大爺招呼一聲,就回中院去了。
三大爺看着院子裏幾個老娘們的臉色,強忍着心裏的得意,自顧自的說道:
“哎呀,可真别說,我活這麽大歲數還是第一次吃狼肉,聽說這可是好東西,以前隻有當官的才能吃得上。”
說罷,又朝自家娘們招呼:
“走走走,趕緊進屋,把肉分了,尤其是解睇,一定給她剁碎了,這孩子還小,不剁碎怕不好消化。”
三大媽喜得眉開眼笑,趕緊端着碗跟着老爺們進屋吃狼肉去了。
她倒是不在乎什麽狼肉狗肉的,隻要是肉就行!
院子裏幾個老娘們看着三大爺兩口子,雖然一臉的不樂意,但也隻敢在心底暗罵兩句。
易雲平剛進了中院,就見棒梗和小當兩個孩子已經上門了。
“一大爺爺,一大奶奶,我和小當肚子餓了,我奶說家裏今天沒做我們的飯。”
棒梗進了屋子,一對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炕桌上的肉,忍不住的吞口水。
小當畢竟還小,隻是站在哥哥身後不說話,不過一雙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狼肉。
傻柱這會兒有了自己媳婦和兒子,一聽棒梗這話頓時就樂了:
“嘿,我說棒梗,你奶還真是能掐會算,知道一大爺家今天吃肉,就沒做你倆兒的飯?”
“那我倒是想問問,她做她自個兒的飯了沒有,要不要讓她也一塊兒過來吃點兒?”
棒梗一聽傻柱這麽說,頓時雙眼一亮:
“傻叔你說得對,我現在就去叫我奶奶和我媽,讓她們也一塊兒過來吃肉。”
傻柱哭笑不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易中海兩口子臉上也不好看,賈章氏現在越來越過分了,知道大人過來要不到肉,幹脆讓兩個孩子上門。
正巧這時候,易雲平從前院回來了,進門攔住棒梗:
“棒梗,回去告訴你奶奶,想吃肉就過來拿,一塊錢一斤,想要多少都有。”
棒梗一聽要拿錢,頓時停下腳步站在門口出去也不是,進來也不是。
易雲平見狀,也不關門,伸手推了棒梗一把:
“行了,帶着你妹妹回去吧,你奶要是沒做你們的飯,你們就餓着吧!”
棒梗扭頭瞪了易雲平一眼,小小的眼睛裏滿是怨恨。
不過,他在少管所呆了一段時間,經常被同監舍的孩子欺負,已經學會了隐忍,知道自己不是易雲平的對手,隻能帶上妹妹回去了。
“好了,咱們喝兩盅吧,說不準等會兒待會兒又要鬧起來了。”
易雲平上炕坐下,趕緊招呼一大爺和傻柱兩個老爺們繼續喝酒。
秦京茹坐在炕上一邊抱着兒子,一邊抱怨:
“我姐也真是的,明知道棒梗和小當過來,也不說攔着點,像什麽樣子?”
易中海兩口子沒說話,傻柱手裏拿着酒瓶子,沒心沒肺的正給一大爺倒酒,隻有易雲平輕笑一聲說道:
“你姐也知道家裏今天吃肉,怎麽可能會攔着兩個孩子?”
秦京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歎了口氣,不知道再說什麽了。
她現在嫁給柱子哥,有吃有喝的,不管說什麽,大夥兒都覺得她說風涼話。
至于幫助她姐,賈東旭活着的時候,她真心爲她姐覺得不值得。
賈東旭死了以後,她也心疼她姐,可憐她,所以幫襯過幾次。
結果,賈章氏這個老虔婆完全把自己當冤大頭,三天兩頭地上門借糧食借錢,看見自己孩子喝奶粉,還想讓自己給棒梗勻一半,說他大孫子也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缺了嘴。
她姐秦淮茹倒是一直道歉,可棒梗第二天進來,竟然直接去和朝陽搶奶粉喝。
要不是柱子哥攔着,秦京茹非要讓這個外甥知道花兒爲什麽這麽紅。
有了這麽檔子事情之後,棒梗和小當以後再上門,她就把家裏的東西藏得嚴嚴實實的。
兩個孩子跑了幾次沒什麽好吃的,自然就不來了。
沒成想,現在又轉移目标,改上一大爺家了。
棒梗和小當雖然走了,但一大爺和傻柱兩個人也沒什麽心情喝酒,碰了兩三盅就完事了。
至于易雲平,他就喝了一盅,不是他怕喝醉,主要是喝不習慣,覺得辣。
這邊剛剛玩事兒,還沒來得及收拾,就聽到賈章氏已經在院子裏鬧騰起來了。
“大夥兒快來看看啊,滿世界的問問,有這麽當爺爺奶奶的嗎?他們一家吃肉,孩子上門就那麽給趕出來了?”
“都是街坊鄰居的,還是這院子裏的一大爺,有這麽辦事的嗎?”
“老賈啊,東旭啊,你們兩個在天有靈,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們孤兒寡母地在這院子裏,被人欺負的都沒活路了啊!”
賈章氏那獨有的嗓門已經在院子裏吆喝了。
院子裏老爺們這會兒都吃過飯了,一聽這動靜就知道有熱鬧看,全都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門口擺出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易中海兩口子臉色不好看,正要出門卻被易雲平攔住了。
“叔,嬸子,你們在家呆着,我出去看看。”
易雲平說着話,也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門口,還從褲兜抓了一把瓜子,一邊磕瓜子一邊看賈章氏表演。
賈章氏見老易家出來人了,開始更加賣力的表演了:
“老賈啊,東旭啊,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我們孤兒寡母的,也就隻剩下去找你們爺倆兒這一條路了啊……”
易雲平一邊磕瓜子,一邊左顧右盼的,愣是沒看見一根麻繩,扯着嗓子大叫起來:
“柱子哥,柱子哥,家裏有麻繩不?賈大媽說日子沒法過了,要上吊,鄰裏鄰居得要互相幫助,趕緊給找根結實點的麻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