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爺爺,您去上班?”
易忠海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不過這會兒也不好說什麽,隻能點點頭出去了。
賈章氏和秦淮茹透過玻璃窗看到這一幕,相視一眼,眉宇間都露出笑容來。
說實話,賈章氏這會兒心底是有些佩服這個兒媳婦的,也不知道這腦子怎麽長的,竟然能想出這麽好的主意來?
等她大孫子回來了,她好好教教,以後見着易忠海那老家夥,一定要叫幹爺爺。
而且,還要大聲叫,到哪兒都叫,一定要讓街頭巷子的衆人全都知道,易忠海這老家夥現在是棒梗和小當的幹爺爺。
如此一來,以後家裏頭有什麽事情,她這個親奶奶上門找幹爺爺幫忙,不爲過吧?
與這婆媳兩個的滿心歡喜相比,對門的一大媽和易雲平臉色就不好看了。
易雲平還好,畢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一大媽的臉黑得簡直跟煤球差不多。
“你說說,你說說她們怎麽能這麽欺人?”
一大媽看着自己侄子,氣得眼眶發紅,肩膀抖個不停。
這些年不少人背地裏罵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雞,可除了賈章氏沒人敢當着她面說。
而且,她也确實沒給老易家生個孩子,所以外人這麽說她,她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誰讓自己肚子不争氣呢?
可現在,自己明明有了親侄子,可賈家還想着吃絕戶?
易雲平見自己嬸子這樣,拍拍她的背輕聲安慰:
“嬸子,您也不用生氣,賈章氏打什麽算盤我們都知道,棒梗和小當既然喜歡叫爺爺,那就讓他們叫。”
“隻不過,賈章氏以後上門,咱們該不管就不管,該拒絕就拒絕,讓她好好鬧!”
一大媽沒辦法,隻能點點頭生了一陣悶氣,拿了兩個布兜子送易雲平出門。
易雲平來城裏本來就是幫打井隊的炮制豬肉,這會兒事情完了,他自然也該回去了。
不過,回去的時候,他特意帶了五斤鹵貨,進城一趟總要帶回去點什麽東西。
一大媽把自己侄子送到巷子口,等大侄子走遠了,這才轉身回家去。
易雲平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個僻靜沒人的小巷子從空間拿出兩袋準備好的糧食放在後座上,去找趙小剛了。
那天早上把賈東旭送出門之後,他特地去找了一趟趙小剛,約好在趙小剛的住處見面。
趙小剛如今已經是正式的三級采購員,每個月都能按時完成采購任務,基本一整天都忙得不見人。
爲了方便鴿兒市的生意,他特地租了個破舊的小院子,距離鴿兒市也就二十分鍾的路程。
小院子兩間正房,其中一間塌得不成樣子,剩下一間雖然沒塌,但到處開裂、落灰,院子也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地方又實在偏僻,所以一直沒人住。
趙小剛也是鴿兒市跑的多了,才發現這處小院子,跑到街道辦一問,果然沒人住。
街道辦一聽有人要租那沒人要的房子,頓時喜笑顔開,立刻痛痛快快的就給趙小剛辦了手續。
按理來說,那小院子基本不能住人,是不符合街道辦的收房标準的。但無奈屋主有關系,就把那小院子也收了,反正放在那兒沒人租也沒什麽損失。
趙小剛和街道辦簽了合同,一個月兩塊錢,然後就用最快的速度搬進來了。
易雲平到了小院的時候,趙小剛正在收拾那間塌下來的屋子呢。
他住進來這些日子,隻要一有時間就拿上鐵鍬和畚箕把土塊石頭往院牆那邊堆。
見易雲平進來了,趕緊丢下手裏的工具,幫着他把自行車推進來,麻利地把兩袋子糧食卸下來搬進屋子。
這是城裏常見的磚瓦房,隻不過屋頂的瓦片不少都破了,縫縫補補很多次,下雨天還是漏水。
好在,趙小剛是個愛幹淨的,屋子裏收拾得倒是挺幹淨的。
“雲平哥,你今兒回去?”
趙小剛提着舊貨市場買的暖壺給易雲平倒了一茶缸子熱水,易雲平接過喝了兩口點點頭:
“嗯,城裏的事情辦完了,順便給你把他們這次要的糧食送來了。”
說着話,易雲平又朝外面院子看去:
“這院子挺好,不過做咱們這個生意還是要小心點,你找兩個工匠先把院牆砌起來,防止半夜有人上門。”
趙小剛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又跟易雲平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主要是科裏一些複雜的人際關系,他雖然機靈,但對上那些老油子,相處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這些天,他能感覺到科裏有幾個人對他抱有一些惡意,但卻找不到原因。
易雲平也跟他簡單說了幾句,表示他可以多去拜訪王副科長幾次。
畢竟,物資科是用物資說話的,領導最喜歡忠誠又有能力的員工。
從城裏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這個時候大隊部除了幾個回來做飯的婦女,再沒有其他人。
畢竟,有了三口井,大夥兒都忙着擔水澆地,鋤地,捉蟲、堆肥之類的事情。
說實話,易雲平對種地這些事情,不能說一竅不通,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前世他雖然也是農村的,小時候也下過地,但幹的都是些鋤地、播種、施肥的活兒。
鋤地鋤的都是棗樹的,除了一顆顆高大的棗樹,其他都是雜草,播種也是跟着爺爺或者爸爸往坑裏灑種子,灑完種子再灑化肥。
秋天就去掐谷子,往家背谷穗,背糧食,再到深秋則是背柴火之類的。
你要說把麥苗和雜草放一塊兒,他是真不分清,除非它們都長大了。
負責做飯的胡花花是劉樹的媳婦,一見易雲平回來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
“雲平回來了?城裏的事情辦完了?”
易雲平笑着點點頭:“胡嬸子,你們做飯呢?”
胡花花點點頭,隻見易雲平從自行車把上拿下一個大布兜子遞過去:
“胡嬸子,這是軋鋼廠食堂的大廚幫着炮制那頭野豬的時候,用過的鹵水,雖然沒什麽肉,但那豬肉、豬骨頭、豬下水什麽的都在這鹵水裏鹵的,營養都在裏頭。”
胡花花接過大布兜子,發現裏面是五個大玻璃瓶子,裏面是黑乎乎的鹵水,用蓋子擰得緊緊的。
她從布兜子裏拿出一個玻璃瓶子,用力擰開其中一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瞬間湧入鼻腔,胡花花的一雙眼睛頓時亮晶晶的:
“哎呀,我的娘咧,這咋這麽香?”
易雲平笑笑:“那可不,人家可是廠裏的大廚,這些鹵水顔色不好看,但油水可不少,正好給咱一隊的老少爺們補充點營養。”
胡花花聞言大喜,咧着嘴笑得露出滿嘴大黃牙,趕緊拎着布兜子進屋子去了。
沒一會兒,一股濃郁的肉香味就傳遍整個大隊部院子,易雲平知道這肯定是把鹵水倒在大鍋飯裏面了。
他推着自行車回了自己家,見牆角的那片自留地裏,西紅柿、茄子、辣椒等蔬菜都已經挂果了。
尤其是西紅柿,下個月肯定能見紅!
把自行車停好,拎着剩下一個布兜子進了屋子,裏面是一些饅頭、糖果之類的吃食,都是嬸子怕他餓肚子,特地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