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城裏的供應糧不足,供銷社沒有糧食,大家吃不飽飯隻能去郊外挖野菜。
易忠海家雖然不缺吃的,但是一大媽也天天跟院子裏老娘們一塊兒出去。
易忠非常清楚“紅眼病”的威力,所以不管家裏有多少糧食,都讓自己老伴也天天挖野菜。
一大媽自然也知道自家老爺們的意思,早上等老爺們吃完飯上班的時候,她也挎個籃子去挖野菜。
今天大侄子來了也不例外,兩人剛剛出了院子就見傻柱急匆匆是從巷子裏進來了:
“一大媽,一大媽,出事了,出事了。”
一大媽趕緊停下腳步一臉焦急地看向傻柱問:
“柱子,出什麽事情了?”
易雲平心裏頭“咯噔”一跳,或許是因爲自己的到來,所以這個世界和原劇情中發生了一些偏移。
秦淮茹懷着槐花的時候流産了,要是沒流産的話,槐花應該就在這一兩個月出生。
槐花是遺腹子,她出生的時候賈東旭就已經死了,如今見傻柱焦急的模樣,應該就是賈東旭出事了。
“賈東旭在車間出事了,人已經送到醫院了,我回來通知賈章氏和秦姐去醫院。”
傻柱說完,也不管一大媽什麽反應,就朝院子裏沖進去了。
一大媽先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連籃子都顧不得放,就跟易雲平一塊兒往軋鋼廠的職工醫院去了。
等賈章氏和秦淮茹趕到醫院的時候,賈東旭正在搶救室搶救,賈章氏看着“搶救室”那三個血紅、刺眼的大字,隻感覺天都要塌了。
“啊……”
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起,賈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聲号哭:
“東旭啊,我可憐的兒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
結果,剛嚎了一句就被一個過來的小護士闆着臉訓了兩句:
“安靜,保持安靜,影響了裏面的大夫做手術,病人還想不想好了?”
賈章氏一聽小護士後半句話,趕緊捂住自己嘴巴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不過,她還是渾身顫抖着不停地流眼淚,秦淮茹雖然萬分悲痛,但還是扶着自己婆婆在走廊的凳子上坐着等。
車間幫着把人送來醫院的幾個工友,見手術一時半會地做不完,就紛紛趕回去上班了。
現場隻留下易忠海這個副主任和周主任,還有就是賈章氏、秦淮茹、一大媽、易雲平、傻柱和秦京茹兩口子。
大概過了兩個鍾頭,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大夫一臉疲憊地從手術室走出來。
衆人趕緊迎上去詢問情況,賈章氏更是死死抓住大夫的雙手,淚眼婆娑地問:
“大夫,大夫,我兒子怎麽樣了,我兒子怎麽樣了?”
“诶!”
大夫重重地歎了口氣:“大媽,您要節哀,傷勢太重了,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去見病人最後一面吧。”
賈章氏聞言,隻感覺腦子“嗡”的一聲,雙眼一黑就要暈過去,關鍵時候還是秦淮茹扶住了她:
“媽,您可千萬要撐住,東旭……東旭還等着,等着我們呢!”
秦淮茹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白得厲害,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看樣子也是在強撐着。
易忠海和周主任此刻代表的是軋鋼廠的領導,他們自然也要跟着進去。
賈東旭這會兒正躺在一張單人床上,白色的床單已經染了不少血,他微微睜着眼睛,臉色白得就跟蠟一樣,額頭上還能隐隐看見細密的冷汗。
似乎是聽到有人進來了,他稍微睜大了眼睛,似乎還想要動彈一下,但此刻渾身劇痛,使不上一點力氣。
“東旭啊,東旭……”
賈章氏一見自己兒子這凄慘的模樣,一時間泣不成聲,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賈東旭強撐着開口叫了一句:“媽……”
“哎,哎,東旭,你有什麽事情跟媽說,媽一定給你辦。”
賈章氏急切地開口,她一邊看着兒子那蒼白的臉,眼前似乎有些模糊,兒子的臉變成了老賈的模樣。
當年,老賈也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渾身是血,嘴唇哆嗦着說不出一個字來。
“棒……棒梗,棒梗……”
賈東旭奮力吐出幾個字,臨走的時候他想再看兒子一眼。
可是,棒梗沒有來!
賈章氏急得團團轉,心底萬分後悔,早知道這麽嚴重,說什麽也要帶着她的大孫子來。
秦淮茹這會兒又是難過,又是害怕,她不敢相信自己爺們要是沒了,她們孤兒寡母的以後該怎麽過日子。
這會兒聽自己爺們提棒梗,她更是六神無主,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易雲平看了她一眼,輕輕踢了她一腳,秦淮茹身子一顫,餘光瞥見一大爺和軋鋼廠的那位領導。
她眼珠子一轉,立刻開口:
“東旭,東旭你放心,我秦淮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棒梗和小當,以後把工資本給了媽,好好孝順她。”
這話誰聽着也沒什麽毛病,甚至周主任還特意看了這個女人一眼:
模樣挺好,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
賈章氏這會兒也沉浸在傷痛中,聽兒媳婦說生是東旭的人,死是東旭的鬼,心裏頭還有幾分熨帖。
結果,原本奄奄一息的賈東旭一聽自己媳婦這麽說,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扭頭看向一大爺:
“師……師父。”
易忠海立刻湊到自己徒弟身邊,一把握住他的手說:
“東旭,你說。”
“師父,我死了以後……家裏,家裏一定要讓淮茹管着……”
說到這兒,賈東旭又把目光看向周主任:
“周……周主任。”
周主任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情,不過還是湊過來朝賈東旭點點頭:
“東旭同志,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能滿足的廠裏一定滿足。”
不愧是當領導的,說話滴水不漏。
“周……周主任,我的撫恤金……一定,一定要親手交給……交給我媳……媳婦!”
周主任一聽隻是這個事情,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賈東旭同志,你放心,這撫恤金我親自去财務領了,親手交到你媳婦手裏。”
賈東旭聽了周主任的保證,整個人再也撐不住,身子瞬間軟了下來。
賈章氏一直沉浸在兒子即将去世的傷痛中,沒想到兒子最後的遺言竟然是讓秦淮茹那個賤人當家?
而且,還說要廠裏的領導親自把撫恤金交到那賤人手裏?
這怎麽能行?
“東旭……東旭……”
她一臉着急地開口,正想說點什麽,就見兒子的目光又落在易忠海身上:
“師……師父,您是……是院……院子的一大,一大爺,一定要讓淮茹,淮茹當家,棒梗,棒梗不能再……”
話沒說完,賈東旭雙眼一閉,徹底沒了氣息。
“東旭啊……”
賈章氏瞬間嚎啕大哭,秦淮茹也是“啊”的一聲,雙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傻柱和易雲平幫着把秦淮茹送到病房,護士給掐了人中又打了一針葡萄糖人才醒過來了。
回到四合院已經快十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