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把三個徒弟送出門,回家就見賈東旭被自己侄子扶到院子裏的水龍頭下吐個不停。
秦淮茹心疼自家老爺們,也趕緊從屋子裏出來一會兒幫着自家爺們拍背,一會兒又幫着順氣。
易雲平見人家媳婦出來了也就回屋去了,嬸子在收拾炕桌,易忠海坐在椅子上臉色很不好看。
易雲平也不說話,幫着嬸子收拾完桌子,見自己叔叔依舊沉着一張臉,便出聲安慰道:
“叔,您這何必呢,犯不上。趙師兄他們能來給您送年禮,這是好事,飯桌上的情況您也看到了,他們完全就是拿賈東旭當傻子逗呢。”
“您何必因爲些不值當的人在這兒生悶氣?您等着吧,明兒上班了,他賈東旭拿五塊鹹菜疙瘩當年禮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車間。到時候可有熱鬧瞧了。”
易忠海聽侄子開解了幾句,心裏頭舒暢不少。想想也是,自己因爲賈東旭生悶氣确實不值當。
在工作上,他如今也不額外照顧賈東旭這個徒弟,反倒是在車間赢得了個好名聲。
再加上有趙大寶他們打樣,其他弟子有什麽問題也都過來請教他這個師父,現在他在車間說話比以前有分量多了。
至于賈東旭說什麽他不能跟周主任抗衡,完全是不過腦子,看不清局勢。
周主任跟上面的領導有關系,但是自身本事不行,所以車間的事情多依靠幾個高級工人。
他易忠海跟上頭沒什麽關系,但卻是廠裏唯二的八級工之一,底下徒弟徒孫不少,說話很有分量。
隻能說,他現在和周主任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怵誰,但某些工作上,周主任還真離不開他這個八級工。
正這會兒,突然聽到院子外面變得熱鬧起來,順着玻璃窗往外面看,卻是傻柱領着秦京茹回來了。
現在這年頭結婚沒那麽多規矩,男女雙方看着合适了,男方上門提親,女方同意,就可以把媳婦帶回來領證。
當然,如果要熱熱鬧鬧地辦一次也可以,比如騎着自行車接親啊,擺酒席什麽的,這些都是雙方商量好的。
傻柱家裏沒個長輩幫着張羅,秦京茹又是鄉下姑娘嫁到城裏,傻柱十塊錢彩禮一掏,煙酒豬肉紅糖餅幹奶糖什麽的往那兒一擺,老丈人和丈母娘頓時笑的滿臉開花。
村子裏一起過來看熱鬧的,一聽人家那條件,軋鋼廠食堂大廚,一個月工資37塊5,兩間房子,嫁過去不用伺候公婆,就勤等着享福,一個個羨慕的不得了。
吃過中午飯,秦京茹母親就忙着給女兒收拾衣服,給陪嫁兩塊錢,叮囑女兒到了夫家要好好伺候老爺們,安分守己地過日子。
院子裏衆人一見傻柱把秦淮茹表妹領回來了,一個個全都出來看熱鬧。
經過前院的時候,三大爺閻埠貴更是開口問:“傻柱,你們這明天領證了,什麽時候擺酒席啊?”
傻柱扭頭看向閻埠貴,嘿嘿一笑問:“怎麽,三大爺,您這是等不及給我送禮了?”
“我可告兒您,以您現在的身份,來吃我的酒席,怎麽着也得上兩塊錢的禮,可千萬别寫一對雙喜就完事兒了。”
閻埠貴被說破心思,臉色一僵,不服氣地說道:
“傻柱,都說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你結婚我給你寫兩個紅雙喜那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怎麽還能嫌棄呢?”
傻柱也不惱怒,點點頭說道:“那我謝三大爺您的心意,那您上家喝口甜水就算我招待您了,您也别嫌我磕碜,這年頭飯都快吃不開了。”
三大爺腦子裏的算盤噼裏啪啦的響,要是隻送一對紅雙喜,那自己不過就是費點墨水,拿張紅紙的事情,換一頓酒席非常劃算。
可如果隻是換一碗甜水,那就有些不值當了。
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他算計半輩子,能讓傻柱占自己便宜?
當即搖搖頭:“那什麽,我還有幾本作業沒改完,先去忙活了。”
傻柱笑了笑也不攔着,前院其他人見狀也隻是說了幾句好聽話,沒再問酒席的事情。
等到了中院,秦淮茹立刻從屋子裏出來,滿臉笑容地拉着自己堂妹:
“京茹,你來了?一路上累壞了吧?要不上我家喝口水。”
秦京茹見到自己堂姐也很高興,笑吟吟地拉着堂姐的手說道:
“姐,柱子哥今天上我家提親了,我爸媽都同意了,明天我們就去領證,以後咱們就住一個院子了。”
這時候的秦京茹還是比較單純的,而且她來的時候她媽也私底下跟她說了,滿院子就堂姐一個自家人,以後要相互照應着。
對面的易忠海、一大媽和易雲平也出來看熱鬧,賈章氏和賈東旭也從屋子裏出來。
後院的二大爺劉海中一家,許大茂和婁曉娥兩口子也到中院來看新媳婦。
聾老太太更是拄着個拐杖樂呵呵地從後院出來,她是真心拿柱子當自己親孫子。
眼看着自己孫子年紀越來越大卻沒個媳婦,心裏頭比誰都着急,如今大孫子終于娶媳婦了,她能不高興嗎?
看這光景,說不準她還能看着自己小孫孫呢!
傻柱雖然說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拉着媳婦大大方方的給大夥兒介紹:
“給大夥兒介紹一下啊,這是我媳婦秦京茹,也是秦姐的堂妹,以後也是咱們院子裏的一份子。”
“等明天領證了,到時候我跟京茹給大家送喜糖,認認人。”
衆人全都笑着點頭,嘴上說着新婚快樂,早生貴子之類的好聽話。
跟院子裏見過衆人之後,傻柱喜滋滋的領着媳婦回到自己家,一見時間也不早了,就開口說:
“京茹,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做飯。”
秦京茹一聽要做飯,趕緊站起來說:“哎呀,怎麽能讓你做飯呢?你先休息休息,我來做飯。”
在她們老家,哪有老爺們圍着鍋竈轉的?
傻柱笑着擺擺手:“這有什麽,我本身就是個廚子,廚子不做飯幹什麽?再說了,家裏什麽東西放哪兒你也不知道。”
秦京茹一聽也确實是這麽回事,當即點點頭,不過還是去洗了手,站在傻柱身邊:
“那我幫你打下手吧。”
傻柱點點頭,心裏美滋滋地覺得有個媳婦是真的好。
傻柱有心在新媳婦面前顯排場,所以這一頓飯做了全白面的面條,炒了土豆白菜炖粉條,放足了葷油。
秦京茹吃得雙眼放光,一個大姑娘飯量跟傻柱這個大男人差不多,吃完之後摸摸自己的肚子,低着頭有點不敢看傻主。
在鄉下吃大鍋飯,每天每頓都是定量,而且還是稀的,她都記不住自己有多長時間沒吃過一頓飽飯。
如今吃的大白面,油水這麽足,還是敞開了吃,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傻主倒是沒在意這個,見媳婦吃完飯就要去洗鍋,這下子秦京茹坐不住了,說什麽也不讓傻主洗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