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紅燈籠,紅福字,紅對聯,紅雙喜、新碗新筷子、新盤子、各種鞭炮等等,至于瓜子花生什麽的,那隻能去供銷社買。
每家每戶拿戶口本憑票一樣買半斤,這個時候水果糖也不能随便買了,都是按戶口本一家半斤。
過年的時候買新碗新筷子寓意着家裏添丁進口,一大媽往年是不買這些的,畢竟他們家這情況買了也是白買。
不過,今年多了個大侄子,特意買了兩個新碗,兩雙新筷子,寓意雙雙對對,祖祖輩輩。
易雲平跟着出去逛了一個上午,兩隻手拎得滿滿的全都是年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嬸子,您歇會兒吧,我先去生火燒水。”
易雲平一邊說着,一邊去門外抱了一把柴火開始生火。
不得不說,不管在什麽時代,女人都愛逛街,這就跟大部分人都怕蟲子一樣,是刻在基因裏的記憶。
一大媽笑呵呵地表示自己不累,喝了半茶缸子熱水之後,就開始把買來的東西分類放好,然後去和面做飯。
晚上吃湯面,易雲平拿出葷油罐子挖了一勺放到鍋裏化開,放入蔥姜蒜爆香,然後把切好的土豆和白菜放進去炒了炒,放了鹽和醬油,這才加水等着鍋沸。
一大媽看着葷油罐子裏的油少了一大勺,心疼得直皺眉,不是舍不得給侄子吃點好的,實在是勤儉節約慣了。
鍋裏添了熱水,易雲平搬了個小馬紮坐在竈台上開始拉風箱,一大媽則開始擀面,切面。
等鍋裏的水開了,易雲平也洗了手,拿起一塊擀得薄厚勻稱,切得大小差不多的面片,開始揪成瓶蓋子那麽大的面片往鍋裏扔。
北方人的主食就是面和饅頭,相比于各種各樣的扯面、面條、拉面,易雲平最喜歡的還是揪面片。
等面片下鍋,一大媽又拿出幾塊豬血和一些豬下水一塊放進鍋裏煮。
幸虧現在是大冬天的,這些東西可以放很長時間,要是大夏天的兩三天就壞了。
兩人一通忙活,等易忠海回來的時候,一鍋香噴噴的湯面已經出鍋了。
三人圍着炕桌坐下,一人一大碗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易忠海心裏頭感慨萬千,覺得這麽多年也就這些日子過得舒坦。
老婆孩子熱炕頭,少一樣都不行啊!
吃完飯,一大爺抱着放豬血和豬下水的盆子就要出門放到菜窖裏頭去,卻被一大媽攔住了:
“當家的,那盆子放到隔間就行,不用往外面放。”
易忠海微微一愣:“家裏頭太暖和,要是萬一化開了不就壞了?”
一大媽苦笑一聲:“沒事兒,這兩天雲平也在,吃得快。”
易雲平敏銳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稍微一想就問:“嬸子,是不是棒梗又偷吃了?”
易忠海聞言,也是一拍腦袋,他怎麽就把這茬給忘記了?
一大媽點點頭:“剛做出來的那天晚上,我怕壞了就放菜窖裏頭凍着,上頭還放了幾顆白菜。”
“結果,第二天一看,連油帶肉的少了大半碗,這幾天我一直放在家裏,雖然凍不住,但也壞不了。”
易忠海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棒梗這孩子,真該好好管管了。”
易雲平也是跟着點頭,不過随即安慰嬸子:“嬸子,不過是些豬下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以後小心着點。”
吃過飯,易雲平也沒什麽事情,等天黑了直接拎着十斤白面,十斤玉米面上鴿兒市溜達了。
年前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四九城,晚上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出來掙點外快。
之所以一次十來斤的賣,主要是怕被有心人注意到。一般情況下,鴿兒市沒人會查。
但那都是在小打小鬧的情況下,你要是一天到晚三五百斤的往外賣糧食,連着賣十天,看看會不會有帽子叔叔上門找你談心?
這可是在天子腳下,千萬别以爲自己幹的那點事情真的就隻是天知地知我知了。
還有他空間的野豬肉,這玩意兒要是拿出來,絕對不到一個鍾頭全賣光了。
不過,他到現在也沒有拿出來賣過,今天晚上想着拿出一條腿先賣,而且不能擺出來賣,要自己找客戶。
豬肉這東西,在鴿兒市并不是天天有,一旦出現那必然是瘋搶的結果。
而且賣肉的也不是普通人,從收豬到殺豬,再到賣肉,大概率都是鴿兒市的話事人在張羅。
要麽賣肉的人跟鴿兒市的話事人認識,提前打過招呼的。要是普通人,你連着賣個三五天,晚上肯定有人上你家敲門。
畢竟,這年頭都是統購統銷,豬都是有數的,你有能耐弄到豬肉,要麽大家一起幹,要麽把渠道說出來我們單幹。
易雲平現在不愁吃穿,沒必要爲了多賣幾個錢就讓自己被人盯上。
或許是臨近年關,鴿兒市的人很多,他手裏的十斤玉米面十斤白面很快就出手了,玉米面一斤四毛,十斤賣了四塊。白面一斤七毛,十斤七塊,一共賣了十一塊。
沒辦法,眼瞅着過年了,再加上供銷社買不到糧食,鴿兒市的糧食一天一個價。
出去轉了彎,給自己換了套行頭,這才從空間拿出一條分解出來的豬腿裝到一個布兜子裏再次進去。
在裏面轉悠半天,總算是碰見了一個戴着口罩,穿着皮鞋幹部裝模樣的中年男人,他快走兩步湊上去小聲問了一句:
“爺們,有條野豬腿,要不要?”
中年人一聽,雙眼一亮,壓低聲音問:“怎麽賣?”
易雲平也不含糊,直接說:“十八斤,二十五塊。”
說實話,這個價錢并不算太貴!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問:“怎麽來的?”
他倒不是怕這豬肉來路不正,能拿到這兒來賣的,肯定不是正經門路,他是怕病死豬。
易雲平趕緊說:“我是鄉下來的,前些日子在後山弄了個大陷阱抓的,一部分拿出來賣,一部分自己吃了。”
中年人一聽還有,雙眼一亮,立刻表示:“小兄弟,咱們外邊兒說。”
易雲平正有此意,跟着人出了鴿兒市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中年人急不可待地問:
“還有多少肉,我都要。”
易雲平想了想:“四個腿都給你,一個二十五,四個一百,我再送你二斤肥肉怎麽樣?”
中年人點點頭:“成,明晚上還是這個點,我在這兒等着你。”
“成,那就說好了。”
易雲平說着話,把手裏的一條豬腿遞給中年人,中年人拎了拎重量,感覺差不多就痛快地掏了錢,拿着豬腿走了。
易雲平也沒多耽誤,琢磨着明天晚上把四條豬腿都賣了,就去蟄摸一輛二手自行車。
回到家,易忠海兩口子也默契地沒有問他,叮囑他洗洗早點睡。
躺在裏屋的單人床上,心念一動,進入空間,該收割收割,該播種播種,順便把另外三條豬腿準備好了,這才出了空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