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旭,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賈東旭先是看了自己師父一眼,又看向對面時不時乜自己一眼的傻柱,最終搖搖頭:
“我沒什麽好說的。”
院子裏衆人都不傻,剛才那一出已經看得明白,一大爺的屁股沒坐到老賈家,反而是坐在傻柱這邊了。
所以,對于賈東旭此刻的一言不發也表示理解,不過也有人覺得賈東旭太窩囊了,不管怎麽樣,他媽被傻柱捏那一下就這麽算了?
賈章氏聽自己兒子沒有按照昨天晚上商量好的說,頓時就着急了,一把拽住兒子的袖子,正要開口,就被賈東旭用力甩開了。
“哎呀,媽,你能不能不要添亂了?”
賈東旭這會兒是真想讓自己媳婦陪自己坐這兒,他現在總算是看明白了,他媽隻會把事情越鬧越亂,最後讓大夥兒都偏向傻柱。
沒看到就連一向和傻柱不對付的許大茂,都開始幫傻柱了嗎?
賈章氏感覺到兒子的态度,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紅了。
這次是真紅了,要不是有這麽多人看着,她都想掉眼淚了。
自從老賈死了以後,她一個寡婦爲了把兒子拉扯大,真的是把能用的辦法都用了。
要不然,易忠海那老王八蛋爲什麽要收東旭當徒弟?要不然爲什麽這麽多年一大媽都不上她家的門?
不就是因爲當初老賈走的時候,囑托易忠海幫着照應自己孤兒寡母,但是她怕不保險,幹脆拉着易忠海上了炕?
還有,當初進廠的時候,廠裏的領導卡着不讓轉正,也是她拉下臉來去求人家領導,等下班請人家吃飯……後來東旭才順利接老賈的班轉正嗎?
一大爺自然不會關注到賈章氏這些小心思,賈家這邊完事兒了,又扭頭看向傻柱:
“柱子,關于打人的事情,你怎麽說?”
傻柱撓撓腦袋,在衆人的哄笑中站起來,大喇喇的承認:
“沒什麽好說的,人确實是我打的,大夥兒都看到了。不過想要我賠錢?沒門!”
“有本事,咱就去報派出所,我就算進去蹲幾天,也絕不給老賈家賠錢。”
傻柱隻要不面對秦淮茹,智商基本在線,也就吃了沒上學的虧,再加上“當局者迷”,一時間看不太真切。
一大爺爲什麽突然偏向自己,他腦子裏大概也能明白一點了。還有就是他心裏頭很清楚,一大爺非常在乎這院子的名聲,他絕對不允許院子裏的事情鬧到派出所去。
所以,他才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态度,死活不賠錢!
要說這錢要真給了秦姐他還願意,可他也明白,老賈家現在可是賈章氏這老虔婆當家,哪怕他賠上一百塊錢,他秦姐一分的光都沾不上。
一大爺對于傻柱如此上道心裏非常滿意,不過臉上還是裝作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斥道:
“柱子,這是全院大會,你好好說話。”
傻柱“嘿嘿”一笑,又看了賈章氏母子一眼:“一大爺,我就是這麽說話的,賈大媽要是不服氣,讓她上派出所告我。”
一大爺“氣”得不想跟傻柱說話,又扭頭看向何雨水問:
“雨水,你怎麽說?”
何雨水站起來,目光在院子裏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淡淡的開口:
“用我哥的話說,我們兄妹确實打人了,但是我打賈大媽是因爲什麽,大夥兒想必都還記得吧?”
“我們家的情況大家都知道,說我沒爹沒媽我認了,可我何雨水長這麽大,不管是在學校上學,還是在院子裏,自認行得正,坐得直,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賈大媽一上來就說我去一大爺家是想男人了,當時我哥,一大爺和一大媽可都在呢,我想想問問賈大媽,您這麽說有什麽憑據嗎?”
說到這兒,何雨水冰冷的目光看向賈章氏,賈章氏這會兒心裏正難受着,又感覺院子裏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隻能低下頭不說話。
何雨水見狀,也沒多糾纏,繼續看向院子裏衆人說道:
“咱們院子裏住了二十多戶人家,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姑娘也有,我就想問問諸位叔叔嬸子,如果有人紅口白牙地給你們姑娘身上潑髒水,你們怎麽辦?”
後院老杜家的杜嬸子,二女兒杜小娟今年十七歲,正是說婆家的時候,前些日子居委會的柳幹部上門給說了個合适的小夥子。
柳幹部說是居委會的幹部,實際上幹的是媒婆的活,周圍附近的大小夥子大姑娘,一到年齡要說對象,就去照相館照張相交給柳幹部,柳幹部把條件差不多的,帶着照片讓姑娘小夥先各自看看挑挑,滿意的就開始安排雙方見面。
給杜小娟介紹的這個小夥兒有正式工作,人也長得周正,老杜一家很滿意。
剛開始人家小夥子也挺滿意,都準備領小娟回家見父母了,結果最後突然就說不合适了。
老杜家特别納悶,不知道這好端端的,突然出了什麽變故?
杜嬸子後來托人打聽,就是賈章氏跟胡同裏幾個長舌婦,說她們家小娟糧倉不好,屁股不大,肯定不好生孩子。
老杜家雖然有兒子,但上頭可足足有四個閨女才盼來一個兒子,男方一聽這話頓時就打了退堂鼓。
老杜家全都憋着一口氣,但是礙于一大爺一直給老賈家撐腰,所以不敢找賈章氏的麻煩。
如今聽何雨水這麽問,再加上一大爺也不偏袒老賈家了,杜嬸子怎麽可能繼續保持沉默?
幾乎是在何雨水話音落下的瞬間,杜嬸子立刻擠開人群站在賈章氏對面,盯着她大聲說:
“誰要是敢這麽編排我姑娘,我非撕了她的嘴,讓她這輩子都頂着一張爛嘴說不了話。”
“要我說,雨水還是打得輕了。”
幾個平日裏和賈章氏不對付的老娘們,一見杜嬸子帶頭,立刻跟着起哄起來:
“對,杜家嫂子說得對,雨水那巴掌就是打得輕了。”
“确實,誰要敢這麽給我姑娘身上潑髒水,我直接拿燒紅的火柱把她嘴巴燙爛了。”
……
賈章氏見衆人越說越厲害,眼神在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心底暗暗憤恨的同時,又有點擔心。
看今天這情況,難道自己和東旭的打就白挨了?
何雨水見衆人全都支持自己,心底也松了口氣,等幾個老娘們漸漸安靜下來,她才又繼續說:
“我哥打賈東旭之前可是說了,他是代他媽受過的。要是眼睜睜看着有人給自己親妹妹身上潑髒水還不能維護,那這天底下還有說理的地方嗎?”
“還有,賈大媽動不動就說讓已經死去的賈大叔顯靈,把院子裏欺負他們老賈家的人帶走,這是不是宣傳封建思想,封建糟粕?”
“我何雨水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從今天開始到開學,我哪兒也不去就住在這院子裏,我就等着賈大叔顯靈,把我帶走!”
易雲平有些意外的看着人群中間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何雨水,不得不感歎,他真是小看這丫頭了。
何雨水在原劇中出現的并不多,僅有的幾次也是在後期。他知道這是個明白人,不過能“明白”到這種程度,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但是易雲平,就連易忠海和三大爺閻埠貴,看向何雨水的眼神中都帶着一絲意外和驚訝。
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說:沒看出來啊,這丫頭藏得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