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主任這個食堂主任可不是個簡單角色,紅星軋鋼廠萬人大廠的吃喝基本都掌握在他手裏。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采購一項,上手一提就知道雞兔的斤兩:
“這野雞三斤多一點,野兔不到三斤半,總共按六斤半算。”
易雲平立刻又是一記馬屁送上:“沈主任不愧是當領導的,單就這一手絕活,就足以讓人大開眼界。”
沈主任對于易雲平的話明顯很受用,雖然嘴上說着“不值一提”,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雲平老弟,你也知道雞兔沒什麽大油水,所以賣不出高價,不過好在是野味兒,我就給你按照豬肉的價錢算。”
“一斤豬肉七毛八,六斤半一共是五塊零七分錢,就按五塊算。”
“當然,廠裏也不能占你便宜,我做主給你七斤的肉票份額,你看看是都拿肉票,還是要其他票?”
這年頭所有商品都是統供統銷,憑票購買,有錢沒票也白搭!
所以,錢固然是個好東西,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票更好!
沈主任知道鄉下日子過得苦,一年到頭攢點錢想買點什麽東西,沒票也白搭,這才抹了七分零頭,多給了半斤肉票的份額。
易雲平臉上也露出笑容來,立刻順杆往上爬:“哎,那我就不跟沈大哥客氣了,肉票倒是不用,鄉下人也吃不起那精貴東西。”
“您看能不能給點糖票,布票,油票之類的?”
“咳咳,咳咳咳。”
旁邊的傻柱突然開始咳嗽,三兩聲就咳得臉紅脖子粗,看樣子就像是被自己口水給嗆着了。
沈主任的眼皮也狠狠抽了一下,擡頭看向易雲平,眼神中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精光:
鄉下人吃不起豬肉這種精貴東西?
布就不說了,難道糖和油就不是精貴東西嗎?
“沒問題,糖票可以給你一斤,油票也給你三斤,至于布票廠裏倒有,不過眼瞅着快過年了,上供銷社肯定買不到。”
“你要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在紡織廠有認識的人,可以給你弄些錯格布。”
旁邊的傻柱聽沈主任這麽說,頓時就瞪大了眼珠子:自己跟沈主任認識也有幾年了,怎麽不知道他還認識紡織廠的領導?
再說了,沈主任什麽時候這麽“愛”幫助别人了?
易雲平臉上頓時露出受寵若驚的笑容來:“哎吆,這太麻煩沈大哥了,我下次進城還來找您。”
沈主任雙眼一亮,哈哈大笑:
“成,你先等會兒,我去給你拿票,至于布,要明天才能拿,你說個地兒,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說着話,他起身去辦公桌的抽屜拿了幾張票出來遞給易雲平。
易雲平看也不看,直接揣兜裏,這才又繼續說:
“沈大哥,我對城裏也不熟悉,要不您說個地兒,明兒我去拿?”
正事說完,兩人又客套幾句,沈主任起身送客,旁邊的傻柱眼珠子在兩人臉上亂飛。
這兩人不對勁,很不對勁!
雲平跟沈主任說話的時候,咬文嚼字,還一套一套的,壓根不像鄉下來的。
沈主任也突然變得樂于助人,平……平易近人了!
易雲平得了五塊錢,一斤糖票,三斤油票,一出軋鋼廠直奔供銷社去。
他之所以選擇要糖票和油票這種精貴東西,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一般情況下,鄉下人進城賣東西,少部分要錢,大部分都是要糧食,比如棒子面,玉米面,雜糧面之類的。
但是,易雲平要糖票,油票,布票,這說明什麽?
他能吃飽飯,手裏不差糧食!
沈主任是個聰明人,一開始高價收購雞兔,其實是奔着“長期合作”去的。
鄉下人一年到頭,村大隊基本都能富裕出一點土特産來,說不準還能再弄到野味兒。
這年頭,除非是去鴿兒市,要不然那真叫一個買的找不到賣的,賣的找不到買的。
就算廠裏有專門跑這一塊的采購,但那也要有長期合作的熟人,随便去個生臉,大隊幹部壓根不搭理,說不準還要報派出所呢。
而易雲平是易忠海的侄子,又是鄉下的,要是由他當個中間人去找村裏的大隊領導牽線搭橋,或許過年的時候還能弄頭豬給廠裏弄頭豬。
結果,沒想到這個“談吐不俗”的小夥子開口就要糖票、油票、布票,表示自己不缺糧食。
所以,沈主任才來了個“明天之約”,他們家雖然不缺吃喝,但是今年全國收成都不好,供應糧越發越少,鴿兒市的糧食也越來越貴。
這會兒要是有渠道能多弄一些,有備無患,自然再好不過。
易雲平對于沈主任的心思心知肚明,也欣然答應。
畢竟,他空間裏的大白菜和大南瓜早已經“蓄勢待發”,隻要給錢,給票,給誰賣不是賣?
這會兒是上班時間,供銷社的人不多,易雲平買了一斤不要錢的水果糖,用糖票買了半斤紅糖,半斤白糖。
三斤油票都買了油,因爲沒帶油瓶子,幹脆在供銷社買了一個玻璃瓶子,幸虧不要票。
從供銷社回到四合院,剛進前院就見三大爺又蹲在門口收拾漁具。
“三大爺,您今兒下午釣魚去?”
易雲平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三大爺。
三大爺一見是易雲平,臉上也露出笑容來,他知道今天易雲平跟傻柱一塊兒出門賣野雞野兔去了,頓時就有了幾分小心思:
“雲平回來了?我這不今兒下午沒課,琢磨着去什刹海碰碰運氣。”
易雲平雙眼一亮,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
“三大爺,帶我一個成不?在我們村兒,别的本事兒不敢說,這釣魚抓野味兒,我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閻埠貴聞言,擡頭看向易雲平一臉的不相信,抓野味兒他不太懂,但是釣魚這個事情……
魚不咬鈎,你還能強按着它不成?
最重要的是,滿院子的人誰不知道閻埠貴的口頭禅: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
他的魚竿還能讓人白用?
易雲平自然了解閻埠貴,把手伸進褲兜做了個掏東西的假動作,從空間拿出一塊水果糖塞到三大爺手裏:
“三大爺,我今兒得了兩塊水果糖勻您一塊,您那魚竿借我用用成不?”
閻埠貴聞言,頓時笑出一臉褶子,趕緊把水果糖揣上衣兜裏,這才點頭應道:
“成,我這也收拾差不多了,你看咱們現在就走?”
易雲平笑了笑:“您等等我,容我去跟嬸子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前院幾戶鄰居聽到易雲平爲了跟三大爺一塊釣魚,還賠進去一塊水果糖,一個個搖頭晃腦地暗道“這孩子有點傻!”
一大媽隻當他是孩子心性,想跑出去玩,就點頭答應了,還給他拿了一塊錢,不過他沒要。
這會兒湖面都結了冰,想釣魚要先鑽個冰窟窿,三大爺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好地點開工。
易雲平在他不遠的地方也學着他的樣子弄了個冰窟窿,然後開始釣魚。
要說釣魚他真不會,但抓魚是真的行!
小時候跟着母親一路上艱難跋涉,下水摸魚,上樹掏鳥這些都是基操,要不然早就餓死了。
不過,不會釣魚又怎麽樣,他可是有外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