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民

青玉山

青玉山脈是大夏境内的一座大型山脈,自西向東走向,長數萬裏,從西邊大秦境界起始,一路向東,在大夏境界就橫跨七個州,幾乎貫穿了整個大夏北境。

遼闊的山脈裏,有許多的山民,這些山民被大夏稱之爲化外之民,因爲這些山民躲在大山之中,不肯給大夏交糧納稅。

山民自古有之,但是最近十年,格外之多,北境天災人禍不斷,大量的百姓失去了田地,失去了賴以爲生的根本,要麽就當乞丐,當流民,最終餓死在某地,要麽就是進山當山民。

山民沒有想象中的好當,因爲山民弄不到平坦的土地,山中有一些溪流形成的沖積平原,會有一些村落聚集,一旦村落聚集了,朝廷就會來編戶齊民,那就和外面一樣了。

山民隻能越躲越深,而且朝廷已經明令禁止,将鹽,布,鐵等生活必需品賣給山民,抓到就是重罰,另外在政治上,大夏百姓殺山民無罪,這讓山民沒有任何的政治地位可言,若不是外面活不下去了,沒有人會願意躲在山中當山民,那當真是和野人沒什麽區别。

原主陳夏在青州的山裏跑了七八年,各種大路小路都十分的熟悉,日夜趕路之下,陳玄花了七天的時間,回到了原主陳夏的老巢。

“是夏哥”

“夏哥”

“姐夫”

陳夏的老巢在一個山谷裏,陳玄一出現,數十人就圍上來了,紛紛打招呼。

陳玄已經知道,這個山谷藏了數百人,是陳夏在做走私販私時忠心手下的家屬,陳夏起事之後,将這些人全都轉移到這裏來了。

“姐夫,你的臉····”

一個年輕女孩看見了陳玄的臉,上面有一條很明顯的刀疤,這是陳夏臨死前受的傷,一刀在面部,幾乎将他頭骨劈開,一道在後腰,一道貫穿胸口,但神奇的是,陳玄穿越到他身上之後,傷勢全部痊愈了,隻留下了正常痊愈後的疤痕。

“爹呢”

陳玄沒有回應那些招呼,對那年輕女孩說道。

陳夏是結婚了的,他落草爲寇之後進入山中,得到一對夫婦的照顧,和他們的大女兒成婚,但很可惜,陳夏的妻子也戰死了。

“爹在田裏,怎麽了,姐夫,其他人呢”

“你們先回去”

陳玄沒多說什麽,直接去了田裏,田就在山谷四周,是開辟的梯田。

“夏兒,你怎麽回來了”

陳玄在梯田裏看見了很多勞動的人,一個老者對陳玄說道。

“爹,我敗了,所有人都死了”

陳玄說道,神情中帶着悲哀,老者更是聽完就要倒下了,陳玄連忙去扶住他。

一個時辰之後,山谷裏充滿了哭聲,家家戴孝,所有人都傷心欲絕。

陳玄也是如此,他想到了陳禮夫妻,不知道他們如何,陳玄不是那種生性冷漠淡薄的人,扪心而問,陳禮夫妻對他極好,兩年多的相處下來,早已有了深厚感情。

哭過了,到了晚上,賴崇信端了一些飯食給陳玄,問了陳玄失敗的經過。

陳玄一五一十的說了,原主陳夏的失敗,是有諸多原因的,陳夏經曆豐富,在底層厮混多年,他對底層人民充滿了同情,爲人大氣豪邁,起事之初,得到了大量窮苦百姓的支持。

但是陳夏對于地主官僚階層的手段太過酷烈,和白蓮教差不多,都是打下一地之後就殺地主,開倉赈濟,這讓地主階層對其充滿了怨恨。

大夏的社會環境,官僚地主掌握了八成以上的力量,在他們的聯合絞殺下,陳夏屢屢敗北,至于最後一戰,則是出了叛徒。

陳夏接連打敗仗,讓很多手下對其失去了信心,所以抵擋不住朝廷的收買,在陳夏率領殘部進入山中躲避之後,被叛徒出賣,直接在山谷被堵住了,最終全軍覆沒。

“該死的·····”

賴崇信大罵叛徒,可最終也隻是無力的垂下頭。

“爹,我還想再戰”

陳玄開口說道,這讓賴崇信陡然擡起頭來。

“夏兒,你還不肯放棄?”

“爹,這麽多兄弟爲我戰死,我能放棄嗎,當初我在山中走私,爲的就是山中的窮苦百姓,如今的北境成什麽樣子了你應該清楚,說之爲人間煉獄也不爲過,若是一次挫敗就放棄了,外面那些百姓怎麽辦”

陳玄開口說道,從陳夏的記憶中,他知道了北境這些年的慘烈,天災,人禍,戰争,讓北境很多地方都十室九空了,活着的人也大部分在艱難的求生。

賴崇信聽到這話,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當初陳夏有這種信念,他是同意的,可如今,失敗的陰雲籠罩在他心頭,他不想讓陳夏冒險了。

“爹,不管你支持不支持我,我都要幹下去,我這輩子和大夏朝廷杠上了,隻要我不死,我就一直要鬧下去,鬧得天翻地覆也要鬧”

陳玄又補了一句,哪怕是他老丈人不同意,他也要做下去,這一世别的先不管,報仇再說。

他的仇,陳夏的仇,全都要報。

“爹支持你”

賴崇信痛苦的點點頭,多年下來,他把陳夏當作是親兒子,他見陳玄如此堅持,也隻能支持下去了。

聽到了這話,陳玄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回來,最大的希望就是得到嶽父賴崇信的支持,因爲他嶽父賴崇信在山民之中威望很高,他是山民之中少數讀過書識字的人。

陳夏沒進山之前,很多商販在山間做買賣,手段很黑心,常常欺負那些目不識丁的山民,比如缺斤少兩,故意壓價等等,是賴崇信一次次挺身而出,幫助山民。

最後原主陳夏做走私販子,也是基于此,後來陳夏做買賣公平,也獲得巨大的聲望,但還是不如賴崇信。

“多謝爹”

“夏兒,你要我怎麽支持你”

“第一,安撫人心,第二,拿出我之前給爹的錢财,招攬人手·····”

陳玄開口說道,原主做走私販子賺了很多錢,原主又沒有家人了,所以就把财富全都給了賴崇信,之後帶人起義,弄了很多錢也送了許多回來,陳玄回來,也是要這筆錢的。

除此之外,陳玄還要用賴崇信的聲望,讓他去幫忙招募人手,在大山裏到底有多少山民,原主是不知道的,因爲他之前把貨運到山裏來後,都是交給賴崇信一家去操持,隻有賴崇信才知道,山林裏到底有多少山民。

賴崇信都答應了下來,但他也說要從長計議,這個事情急不得。

第二天一早,山谷裏舉行了一場祭祀活動,是給那些死難的人做的,這是傳統。

祭祀結束之後,賴崇信帶着陳玄來到庫房,裏面有一箱一箱的銀子,原主把錢給了賴崇信,但是他沒有亂花一分,都攢起來了,全都在這裏,有銀子二十多萬兩。

除此之外,庫房裏還有一些貨物,有的是從外面運來的糧食,布匹,鹽巴,鋼鐵之類的,也有的是從山民中收來的山中特産。

“這些都是這些年你給我們的錢,我們一分錢沒花·····”

賴崇信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其中還有很多往事,陳玄聽了也是心中黯然。

“夏兒,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重新起事的事情不急,我要出山一趟,把以前做生意的人脈重新續上,我們需要更多的物資,更多的人馬,爹,山民這邊就靠你了,幫我招募人手,越多越好·····”

陳玄說道,昨晚他一晚上沒睡,一直在思考這個事情。

北境的起義軍可不止白蓮教一個,白蓮教隻是聲勢最大的那個,類似于陳夏這種起義軍多如牛毛,連很多土匪都趁機攻打村鎮縣城。

但是這些小股起義軍大部分都不成氣候,幾乎幾個月就會被剿滅,而陳玄又知道大夏朝廷派了神武軍這種精銳揮師北上,那就更加不能匆忙起事了,必須要進行周密的安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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