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商隊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正前方的流民,雖然整體開始崩潰,但是那個中年流民還沒放棄,他在竭力的大聲呼喊,在組織流民進攻商隊。
而官道兩側,都出現了不同的流民團夥,兩邊加起來又是最少數百人,烏泱泱的一大群,他們兇狠的沖向商隊,手上又各種不同的武器。
“車隊不要動,馬夫安撫好馬匹,丁壯拿起武器禦敵,護衛迎敵,騎馬的跟着我”
電光火石之間,陳玄大聲的呼喝,他沒有時間去思考如何破敵,他隻是順着本能喊出來的。
喊完之後,陳玄一馬當先就沖了出去,先解決攔路的流民再說。
騎馬的護衛一共有十人,都在陳玄身邊,陳玄帶頭沖,他們也帶頭沖,馬匹沖鋒的動靜極大,有反應快的流民連滾帶爬的往官道兩側跑。
“噗”
來不及跑的已經死了,有被馬踐踏而死的,也有被陳玄殺死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場屠戮。
陳玄的騎術不算厲害,普普通通,陳玄很快就從馬匹上跳下來,揮刀就是砍,帶頭的那個中年男子哪能知道陳玄如此兇悍,早就吓得屁股尿流了,被陳玄一刀殺了。
帶隊的被殺,其餘流民更無戰心,已經徹底崩潰了,根本不敢反抗,隻恨自己隻有兩條腿,拼命的跑。
“上馬,随我沖”
陳玄沒有追擊,而是招呼其他下馬的人,重新上馬,然後對着右側沖鋒的流民殺去了。
十匹馬沖鋒的架勢很雄壯,騎馬對于那些流民來說是這樣的,他們又不是什麽士兵,不過就是一些餓得受不了,想要殊死一搏的可憐人罷了。
可陳玄沒有任何的留情,你不舉起屠刀,死的就是你,這麽多人的圍毆下來,很難活着,就像是當初水壩上的事情一樣,那些村民一開始也沒想殺人,可人一多,就控制不住了。
隻是一個沖鋒,右側的流民就徹底崩潰了,等到陳玄收攏人手返回來時,左側的流民也被商隊打退了。
别看流民人多,但卻有一半都是老弱病殘,哪怕是青壯年,也是餓得瘦骨嶙峋,商隊還有十多個常年練武的護衛,根本不懼他們的沖鋒。
“受傷的人上馬車,馬上走”
陳玄見流民散去,讓商隊立即離開,受傷隻有五六個人,還是輕傷,不是很要緊。
接下來的十幾裏路,商隊再一次遇到了攔路的流民,不過沒有再爆發沖突了,陳玄用了一點糧食當買路錢,他們就讓開了,陳玄也不願意再大動幹戈。
商隊來到富平鎮外,陳禮已經組織人接應了,安全到家。
陳玄回到家裏,洗了一個澡,随後和陳禮說了這兩日的事情。
“不錯,不錯,玄兒長大了”
陳禮聽完十分的高興,他覺得陳玄的處置完全沒有問題,對于那些見好就收的流民,沒必要趕盡殺絕,對于那獅子大張口的流民,那就要先下手爲強,這種處置已經算很好了。
······
九月下旬
富平鎮的老舊圍牆修葺完畢,不是很高,但在外面多了兩道壕溝,富平鎮的百姓稍稍增加了一點安全感。
“下半年的收成也要完蛋,這兩個就下了一點小雨,根本沒法緩解旱情,而且上遊也在建造水壩攔水了”
陳禮在飯桌上說道,食不言寝不語,陳禮幾乎不會在飯桌上說事情的,但是這一次,他有些忍不住了。
“爹,其實我更想知道,朝廷是否有赈災的舉措,外面開始吃人了”
陳玄開口說道,到目前爲止,他沒有看見朝廷一丁點赈災的舉措,全都是民間自救,朝廷呢。
“赈災,呵呵,你可知道,河東府還是朝廷眼中的富饒之地,你說,富饒之地會有赈災嗎?”
“這,怎麽可能”
“北境受災多年,情況比南方嚴重百倍,再加上敵國虎視眈眈,北境要囤積大軍,軍姿糧饷何來,我已經接到了官府的通知,十月秋收,秋稅加三成”
“噗”
正在喝水的陳玄直接噴出來了,傻傻的看着陳禮。
朝廷上的大臣是傻子嗎,河東府現在是怎麽一個水深火熱不知道嗎,還加稅,這不是要官逼民反嗎?
“别用那種表情看着我,你爹我不是朝廷高官,況且上面的大人沒有一個是傻子,大夏現在是快不行了,南方還能榨出一些油水來,北方是一點油水都榨不出來了”
“若是南方也沒有油水了,大夏是不是真的就不行了”
“是啊,雖然難以接受,但這就是事實”
陳禮神情有些痛苦,他覺得他是愛國的,可現在大夏的環境,他一人愛國沒用,陳氏家财就算是散盡了也救不了眼下的危機。
“老爺”
就在此時,管家急匆匆的來了。
“什麽事情”
“老爺,大事不好了,鎮上的村民和流民打起來了”
“怎麽回事,爲什麽會打起來”
“是流民逼急了,偷糧食,偷田裏的糧食,被村民發現了····”
管家連忙說道,現在富平鎮外的樹皮野菜幾乎都被吃光了,流民把目光放在了沒有完全成熟的作物上。
富平鎮其實一直在防備這件事情,平時就有人巡邏,并且不斷的警告那些流民,别對這些作物下手,這些作物也是富平鎮百姓的生命之糧,若是下手了,雙方就不死不休了。
可再嚴厲的警告,也頂不住肚子餓,流民實在是難以忍受餓肚子了,這一次下手了,還被村民當場抓住,所以就打起來了。
“去看看”
陳禮說道,管家立即去安排,叫上護衛。
陳玄也立即去穿戴皮甲,他很惜命,但凡出去,都必須要穿上皮甲才行。
陳玄和陳禮等人到達現場的時候,鬥毆已經結束了,村民這邊集結了數百人,流民那邊人更多,但卻被村民打敗,地上起碼躺了二三十個人,其中大半都是婦女和孩童。
陳玄他們了解了一下,流民也許知道村民會暴怒,所以這一次專門派女人和孩子來偷割糧食,但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些糧食對村民的重要性,哪怕是婦女和孩童,他們也沒有放過。
陳禮十分的爲難,大量的流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村民也是如此,看着他的抉擇是什麽。
最終,陳禮還是下令,讓百姓驅逐流民,并且發出了最爲嚴厲的警告,若是還有下一次,富平鎮的百姓會給他們緻命的懲罰。
夜晚,陳玄悄然離開了富平鎮,潛入了鎮外的流民營地之中,營地就在曾經的河道裏,這裏地勢平坦,還能有水源,是他們最佳的營地選擇。
“少爺”
很快,五六個流民出現,這五六個人是陳玄用糧食收買的,一直幫陳玄盯着流民營地,相當于内應了。
陳玄知道,流民群體之中早就演化出了團體組織,若是不抱團,他們早就死了。
“他們在做什麽”
陳玄看着流民營地核心處,那裏火光很大。
“在吃肉”
一個流民面無表情的說道,陳玄聽完有一股反胃的沖動。
流民很早之前就在吃人肉了,隻不過之前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都快公開了,因爲清平縣各個鎮子,都和富平鎮一樣,都快與世隔絕了,野外,就是流民的天下了。
“流民還有什麽舉動,有什麽計劃”
“額····”
“說”
“是,少爺,幾個鎮流民頭領正在商議,下月中旬要攻陷幾個鎮子,搶奪食物,要不然今年冬天,流民最少餓死七成”
“是要對我富平鎮下手嗎?”
陳玄目光一緊,他腦中聯想到了數以萬計流民沖擊富平鎮的場景,人數多了,富平鎮根本就抵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