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将帳幔拉起來胡亂地揮了揮,朝着空無一人的床榻上,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輕聲嘀咕道:“北堂翎,你去哪兒?”
火夕伸出爪子,不由地撓了撓腮幫子,這是找什麽呢?
喝醉了還不安安穩穩地睡覺,不安分的家夥……
“喂?”千羽寒搖搖晃晃地走到火夕跟前,緩緩地蹲下身來,一本正經地對着火夕問道:“你有沒有看到北堂翎?”
火夕趕忙搖頭,它一醒來就帶着她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哪裏有空去幹别的事兒。
“那他去哪兒了?”千羽寒不可置信地搖晃着腦袋,忽然一拍腦門,笑嘻嘻地說道:“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什麽了?”火夕慵懶地坐在地上,看着此刻兩片紅霞飛滿了臉龐的千羽寒,不解地問道。
“北堂翎他回北洲了……”千羽寒無精打采地坐在了火夕的對面,雙眸晦暗,委屈地嘟着唇畔,自言自語道:“好像是要去打仗……”
火夕不解地撓了撓耳朵,打仗?
打什麽仗?
這麽突然?
一雙清亮的眸子滴流滴流地轉了幾圈,随即問道:“你是不是很擔心他?”
“嗯!”千羽寒極是乖巧地點頭應允道,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就好像是小學生上課一般,她抿了抿紅唇開口道:“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都是裝的,其實都藏在心裏。”
“啧啧啧,人類真是複雜!擔心又不說,還老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明白啊!”火夕不由地咋舌歎道,“你既然這麽擔心他,爲什麽不去找他?”
“找他?”千羽寒伸手拍了拍冰冰涼涼的地面,眸光幽沉,低歎道:“沒那個能力……去了也沒什麽用……還可能拖人家後退……”
“啧啧啧,你怎麽這麽沒自信了呢?”火夕搖頭氣憤說道,“你可是鎮魂珠的主人,千百年來的第一人,怎麽能說自己沒用呢!”
“哎,你以爲我想當個廢柴啊!我比誰都希望變強大……可是……光想有個屁用……”千羽寒眸中戚戚然,一雙星眸蒙上了一層水霧,好似随時都可能哭出來。
火夕嘴角不由地撇了撇,它可從來見過她哭,心下焦急,這可怎麽辦呢?
趕忙起身,繞着坐在地上的千羽寒繞圈圈,随即焦急說道:“你可千萬别哭啊,我馬上帶你去找北堂翎!”
千羽寒雲裏霧裏,但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沉沉地睡去了。睡夢中她死死地抱着鎮魂珠,穿梭在層雲之中,綠洲之上,感受着涔涔流光,籠罩全身,仿佛整個人好似要羽化登仙,飄飄然而……
北洲,寒王府。
北堂翎正在書房翻閱着近日的機密信件,目前的局勢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國師出關,借機與父皇密謀,欲奪回皇權。
朝中文武官員,有鼎力支持的,例如鎮安王已出精兵十萬駐紮在京畿。也有反對的,例如将軍府,定安候府,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和他并肩作戰過。更多的是中立,擇機而動,見機行事,明哲保身,這才是爲官之道的精髓之所在。
他的嘴角劃過幾絲輕蔑,墨玉般沉靜的深眸帶着幾絲不屑,執起桌案上的茶盞,細細抿了抿,擡起古玉般的深眸望向了窗外,此刻已是落日時分,也不知他心中念想着的人兒如何了。
“主子!”書房内倏然走出一人,紫衣飄潇,玉樹臨風,身姿綽約。
北堂翎深眸如炬,凝了眼從暗道内緩步走來的淩霄,沉聲道:“如何了?”
“皆已按照主子的吩咐辦妥。”淩霄躬身跪倒在北堂翎的跟前,“宮中殿宇皆已加裝暗道,且屬下還勘察到了兩條不知名的暗道。未得主子應允并未察看究竟。”
“可知通往何處?”北堂翎伸手按了按眉心,若非淩霄這種精通機關術數的高手可在建好的宮殿之下再建暗道,看來這宮裏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卧虎藏龍。
“屬下隻發現起始爲禦書房和慈甯宮。”淩霄恭敬回道。
“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北堂翎伸手道,“這些時日你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淩霄不解,這會兒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主子怎麽讓他歇歇呢?他還打算打那皇帝老兒一個措手不及呢!當初若不是主子替他擋了太子的大軍,他哪裏還能在皇宮裏面享清福呢!
現在翅膀硬了,仗着國師的名義,又想要來奪權。還真是什麽便宜都給他給占盡了,可惡!
北堂翎伸手揮了揮,示意他退下,一切他心中皆有數。
淩霄雖不解但還是乖乖地從暗道中離開。
北堂翎起身走至窗邊,此時一輪新月已然挂在了夜空之上,四周靜谧的可怕!
倏然,一道白光劃過夜空,如一道流星般穩穩地落在了北堂翎的寝殿内。
北堂翎軒眉微凝,疑窦叢生,眸光如電,雙眸倏然危險地眯起望着白光落下的地方。
管家金航帶着大批侍衛将寝殿圍得跟鐵桶似的,任你武藝再高也逃不出這天羅地網。好在殿下神機妙算,這些時日都沒有在寝殿内歇息,就怕着了那些個陰險小人的道。
北堂翎站定在人群之中,一時間迸發出來的戾氣與肅殺,不免讓在場的衆人暗暗心驚。
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竟然趕來寒王府送死?
千羽寒揉了揉睡眼惺忪地水眸,擡眸望着此刻黑乎乎的大殿,室内還帶着一股幽幽的檀香味兒,凝了眼乖巧地蹲坐在她身側的火夕,支撐着略帶沉重的身子,搖了搖暈乎乎的小腦袋,環視四周,好奇開口問道:“火夕,這是哪裏?”
火夕淡然開口道:“寒王府。”
千羽寒聞言嘴角不由對抽了抽,寒王府,什麽情況?
“北堂翎的府邸?”千羽寒心虛地輕聲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嘛?”她還記得北堂翎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不要亂跑的,這萬一他要是知道她這麽不老實,竟然還找上門來了,會不會氣的一巴掌拍死她……
“你不是哭哭啼啼地要找他嗎?還說擔心他,什麽什麽的……”火夕一臉無辜的表情,敢情它這是吃力不讨好?
“我哭哭啼啼地說要找他嗎?真的假的?你不會看錯了吧?”千羽寒無語地揉了揉好酸痛的腦袋,她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趕忙捂臉,好丢人啊!
火夕無語地搖了搖頭,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口是心非的女人啊!“我累死了先睡了。”但見火夕嗖得一道白光飛到了床榻底下,呼呼大睡起來。
“喂,火夕,别睡……”千羽寒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想俯身去抓火夕,她想着趁着還沒被人發現不如他們原路返回……隻可惜火夕動作太快,千羽寒讪讪地躺回到了原先的床榻上,千思百轉,輾轉反側。
殿外,整裝待發的侍衛們正欲聽殿下一聲号令,上前捉拿了那不知死活的賊人時,卻見到寒王殿下大手一揮,給出一個撤退的動作,一時間衆人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大總管金航也是一臉的懵逼,剛才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如今怎麽殿下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身上哪裏還有半點的肅殺之氣,反而眼角眉梢還不自覺地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原本冷峻的臉也帶着幾絲柔和之氣。再也不是原本經霜帶雪的冰山王爺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這樣的神色他曾經見過,那是殿下見到王妃的時候才會有的獨有的溫情脈脈,難道這裏面的不速之客是王妃?
思及此,金航眯眸趕忙示意衆人撤退,心中不免的腹诽這王妃的出場方式實在是太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