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興緻勃勃地觀看着舞姬們的翩跹舞姿,太後有些厭煩地斜了皇帝一眼,都這個年紀了還是改不了好色的本性,這一點和先皇倒是想得很!
皇後安安靜靜地端坐在左側的座位上,看的出皇上似乎對其中領舞的那個很感興趣,兩隻眼睛恨不得長在人家身上,等有空閑了就把美人給他送過去,做個順水人情,百利而無一害。要在這後宮站穩腳跟,這點眼力見而是要有的。
如妃心情低落,本來是想将袁莞送去巫族和親的,結果人平白無故的失蹤了。巫族那邊很不高興斥責他們背信棄義不守信用。而皇上這邊也不知道是哪個小人進讒言,說可陽王府的人想攬進天下财富,包藏禍心,養兵謀反。
皇上向來性格多疑,可陽王府有這個膽子無非就是因爲如妃和襄王的關系,如此說來着不就是襄王要做他老子的位置嗎?越想越來氣,他便幹脆冷落了他們母子,随他們自生自滅。
“跳的好!”皇上激動地拍手叫好,衆人也跟着附和起來,畢竟皇上的馬屁是不能不拍的。
“賞!”皇上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個領舞的女子,身材絕佳,膚如凝脂,那手感肯定是極好的!
“皇上,大事不好啦!”管事太監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就連頭上的帽子都歪歪斜斜的,就好像外面有人要殺了他。
“什麽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太後氣不打一處來,皇帝不争氣,就連身邊的人也這副德行。
“太子,太子,帶着軍隊攻城啦!”太監吓得屁滾尿流,兩條腿不斷地顫抖着,就連聲線都帶着顫音。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皇帝勃然大怒,“誰攻城?誰?”
“太子!太子殿下!”太監尖利的聲音傳遍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沒錯,是太子殿下要造反攻城了!
“這,怎麽可能……不可能的……”皇後聞言整個人一陣暈眩,瞬間癱軟在了地上,怎麽爬也爬不起來。
“皇後,今日太子不是身體欠安,在府裏養病嗎?”皇帝那如同利劍般的眸子惡狠狠地盯着皇後,“怎麽這會兒子病好了,迫不及待地要攻城略地了?”
“臣妾,實在是不知啊!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皇後心中還存着幾絲希望,畢竟太子從未與她商量過此事,不太可能吧!
“怎麽,你是想等到自己的兒子殺了朕,你可以當一朝太後?”皇帝眸中兩團火焰燒的通紅,“來人把皇後抓起來!”
太後氣得也是咬牙切齒,破口大罵道:“枉費哀家對你們慕容家如此恩德,你們竟然蠱惑太子,起兵謀反,你們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皇上!母後!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皇後被禦林軍幾乎是拖着出去了。
如妃和襄王面面相觑,這事也實在太突然了,這麽一來若是太子不成功就肯定會被廢黜掉,慕容一族在帝都再也不能屹立不倒了。
隻是太子爲何會如此做?
難不成是……
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眸光投向了正仰頭喝酒的寒王,他的淡定從容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邊還夾了些小菜往嘴裏送,似乎這些朝中的事情與他毫無關系。
在坐的所有人瞬間都不敢動作,畢竟這會兒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文武百官紛紛議論,衆妃嫔更是面如土色若是皇帝死了他們可怎麽辦?
皇帝的臉色黑得比鍋底還難看,眸光深邃,掃過衆人,怒聲喝道:“現在什麽情況了?”
“回禀皇上,叛軍從南門西門進攻,眼看快守不住了。”太監聲嘶力竭地回道。
“派禦林軍前去支援!”皇帝氣得暴跳如雷,當衆将所有的可以摔的打的全部砸了個稀巴爛,吓得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一場宮宴,除了寒王吃的津津有味,其餘人甚至就連筷子都吓得太不起來了。萬一太子逼宮,帶着士兵闖進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死翹翹的!
“來人,送太後回寝宮歇息!”皇帝其實也害怕,畢竟太子早有謀略,而他卻是措手不及。這些年太子在宮中勢力也不可小觑,若是真的被他們逼宮退位了可怎麽辦?
太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皇帝,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相信寒王,不肯将帝都的兵權都交給他,這無異于自取滅亡!
皇帝對上太後如同淩遲般的眼神,默默地垂下了眼眸,的确,他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襄王的母族是可陽王府,商戶出生,市儈奸猾,除了銀子,論修養風骨,通通都沒有,他自然也是看不上的,這樣的人最多也就當個親王了。
而寒王他的治軍能力超出他的想象和掌控,他害怕一旦放權就會被架空,到時候他隻不過淪爲自己兒子手中的棋子罷了!想起來就不寒而栗,他這個兒子太冷,太硬,太不可控制了。爲君之道,便是要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朝堂的禦權之術中,大權旁落,功高震主,都是大忌。
太子,是他一直以來最信任的人!
他是他的嫡長子,身份尊貴,母族又是北洲四大家族之首的慕容世家,朝中股肱,不管是文臣武将在麾下都是人才傑出。而太子爲人也并非極端異常之類,這天下交給他算是最穩妥的了,可是怎麽會謀反呢?
所以說,識人這可是門大學問,他做了幾十年的皇帝,竟然沒人清楚自己兒子的真面目。
他也太心急了吧!隻要再等幾年,他年歲大的,這皇帝之位自然就是他的了,現在這樣兵戎相見,很好看嗎?
“太子,你太讓朕失望了!太子!太子!太子!”皇帝失控地尖叫了起來,在場的衆人紛紛吓得抱頭鼠竄,好像太子的人沖了進來要砍他們腦袋似的。
如妃睨了眼襄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否則皇帝現在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滿腔的怒火轉嫁到他們身上。
“躲什麽?你們躲什麽?你們這些孬種!廢物!酒囊飯袋——”皇帝這會兒氣急攻心,臉紅脖子粗,感覺說話都有些費勁。
衆臣吓得面如土色,瑟瑟發抖,不住地在桌子底下磕頭。
“來人啊,全部都拖出去斬了!”皇帝這會兒面色陰沉,盛怒之下果然是下令誅殺朝臣。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衆臣哭着喊着求饒,甚至還有如同狗一樣爬到襄王身邊求襄王說句好話。
襄王不敢說話,明哲保身才是最緊要的。
“怎麽,你們投靠襄王了?”皇帝冷聲呵斥道。
“父皇明鑒,兒臣絕無異心!”襄王吓得趕緊跪在地上爲自己澄清。
“絕無異心!哈哈哈……”皇帝忽然仰天長笑,“你們可都是朕的好兒子啊!好兒子啊……”
他赤血的眸光忽然轉向了正襟危坐泰然自若的北堂翎,一雙眼珠子緊緊地眯起來,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厲聲喝道:“你竟然還吃得下?是不是很開心?”
北堂翎一聲冷嗤,潇灑地執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衆人不由地心中暗暗佩服寒王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