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救我,救救我……”她絕望地朝着她一陣哭泣,“我不想死,小姐……”
“我會救你了!把手給我!給我!”千羽寒伸手可是卻怎麽也抓不住聘婷的手,明明她的手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抓不到……
“娉婷!”千羽寒從睡夢中醒來,眼角滴落下一行清淚,猛然起身驚覺到,“孩子!孩子呢?”
“孩子在這兒呢!”袁莞看到千羽寒醒來,抱着孩子朝着她一陣燦爛笑意。
“抱過來,讓我看看!”千羽寒看到襁褓中的嬰兒,伸手摸了摸他吹彈可破的小臉,“你長得可真像你娘親……”
衆人噤聲。
千羽寒環視四周,“娉婷呢?”
無人搭話。
“這個孩子的母親呢?”千羽寒再次問道,心中一陣失落,“大師兄?”
“我們還沒出醫館,她就被官府的人抓走了……”玉籬落抱歉道,“她得了鼠疫,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什麽意思?”千羽寒伸手抓緊了孩子的襁褓,眸中黯淡,心底冰涼,寒聲問道:“她被抓去了哪兒?”
玉籬落沉默着,不答話。
“大師兄,你說啊!”千羽寒激動地抓住玉籬落的衣襟。
“焚屍場。”玉籬落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剛才我試圖想進去,可是裏面戒備森嚴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隻是知道大緻的位置。”
“帶我去!”千羽寒将孩子交給了袁莞。
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不行,那個地方都是瘴氣毒素,以你現在的情況,根本去不得。”碧玺拒絕道,“你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肚子裏的孩子考慮。”
“考慮什麽考慮,娉婷都快死了……”千羽寒厲聲哭道,“我要去,你們誰都别攔着!”
忽然,窗邊一道黑光閃過,一抹黑影出現在了屋内。
悄無聲息,屋内竟然無一人察覺。
“師兄!”塵飛揚大驚,失聲叫出聲來。
他此刻不應該在興安城的南陵皇宮裏準備大婚事宜,這會兒怎麽會……
忽然想起來,是他自己剛才發了信号問他找奶娘來着,沒想到師兄竟然親自來了,而且還來的這麽迅速。
衆人這才回過神來,來人的确是寒王北堂翎,他身姿偉岸如山,一襲黑色勁裝,神秘,威嚴,散發着霸氣。
隻是就在衆人都看着他如同夜之神祗一般,高高在上,睥睨蒼生。而他的神色卻因爲對上某人的眼神而瞬間變得慌亂了起來,那雙寒潭般的眸子,浮現出讓人心疼擔憂的神色。
“事情我都知道了。”北堂翎緩步走來,冰冷低沉的聲音透着堅定與寒徹。
千羽寒看着他,一時百感交集,眼眶裏止不住地落下淚來,有委屈,有怨恨,有無奈,有孤寂,有無助,甚至更多更多的情緒堵在胸口,無法纾解。
“我帶你去找她!”他的話輕柔的就好像三月的春風劃過了面頰,讓人不得不懷疑,是真實還是虛幻。
千羽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衆人也是滿臉驚愕。
他抱起她,消失在了跟前。
如果說人生是一場無盡的修行,那麽她便是他人生中的無盡的深淵。因爲她,他或許永遠都到不了彼岸,可是他卻不覺得任何悔意。因爲他愛着她,滲到了骨血之中,甯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她一絲一毫的傷心難過。
焚屍場。
一股惡心的屍臭味撲面而來,周圍陰森森地到處都是墳場,陰氣十足。
“嘔……”本來就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對于味道更爲敏銳,千羽寒忍不住泛起了惡心,這味道真的是太讓人倒胃口了。
“可以嗎?”北堂翎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憂心問道。
“恩!”千羽寒堅定地點了點頭,輕聲道了一句:“還好”。
“走!”北堂翎抱着她繼續往裏面走去,遠遠地就看到前方一束火光沖天,黑煙股股冒着,氣味難聞的厲害。
“什麽人?”守在焚屍場外的侍衛手握着大刀問道。
“讓開!”北堂翎俊朗冷硬的相貌似天工雕琢,俊得人神共憤,火光之下照在他冷若冰霜的臉上,卻怎麽也照不進他那雙黝黑深邃的眼,那是一泓寒潭,一個深不見底的謎。
侍衛楞了半天,這才發現對方已經用不知什麽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守衛大門,徒留那一懾人的氣場實在是太吓人了。
“大人,有人闖進來了!”兩個侍衛後知後覺地趕緊彙報。
監管焚屍場的那位大人便是剛才帶人将娉婷帶回來的那位,五大三粗,橫眉怒目,厲聲喝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沒看到我在幹正事嗎?”
兩侍衛連忙站直了身子不敢多說,隻是伸手指了指北堂翎。
這神仙一般兒的人物,月光映照在他如玉般的臉上,光華流轉,和這烈焰灼燒之下滿是陰氣密布的焚屍場,格格不入。
那大人連正眼都沒瞧侍衛指着的方向,一心指揮着前面的侍衛将今日剛捉來的得了各種怪病渾身潰爛的人扔進一個正方形的鐵籠子内,周圍澆上了油,轟隆隆地一聲火光沖天。
“救命啊!”
“好疼啊!”
“不要殺我……啊爹……娘……”
各種聲音混亂嘈雜地刺激着千羽寒的耳膜,她努力地去找尋娉婷的蹤迹,周圍的人那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簡直就是人不人鬼不鬼,有些渾身潰爛,有些毒血淋漓,有些目光呆滞精神失常,有些仰天長笑,有些嚎啕大哭……
“娉婷!娉婷!你在哪兒?”千羽寒在關着的人群之中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心中焦急難忍,這種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能待的。她才剛剛剖腹生子,肯定十分虛弱,若是在這種地方肯定沒辦法活下去了。
“竟然真的還有人敢闖進這焚屍場!”那位大人冷哼了一聲,大手一揮,“肯定是個瘋子!來人,把她也抓起來,一起扔進去。”
北堂翎黑影一閃,高大偉岸的身軀瞬間落在了那大人的頭頂上方,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如同獵物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能将他給吃了似的。
那大人吓了一跳,趕緊後退了幾步,滿頭冷汗,“你,是人是鬼啊?”